夜幕如墨,缓缓地浸透了整座城市,华灯初上,为街道勾勒出朦胧而迷人的轮廓。
吕倩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清楚,今天这一回家,怕是要面对一场“狂风暴雨”。果不其然,当她推开门,屋内的气氛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吕倩的爸妈早已等候多时,她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然。那架势,仿佛只要吕倩不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一场“战争”就不会轻易结束。
吕倩却像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早有心理准备。她不慌不忙地弯下腰,解开鞋带,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她毫无关系。换好鞋后,她又慢悠悠地将手中的包包挂在衣架上,每一个动作都刻意做得优雅而从容,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又像是在向父母展示她的满不在乎。随后,她挺直脊背,迈着看似潇洒的步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内心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吕倩妈妈看着女儿这副淡定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到了嗓子眼,感觉随时都能把自己点燃。她愤怒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老公,心想:刚才这老吕可是胸脯拍得震天响,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堆狠话,什么要是吕倩不听话,就把她关起来,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甚至还口出狂言要把这丫头的腿打折。哼,现在倒是动手啊!
老吕又怎么会不明白老婆眼神里的意思呢?可他只要一看到女儿那张倔强又熟悉的脸,心底的那股狠劲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唉,谁让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舍得真的动手呢?
眼瞅着吕倩的手就要触碰到卧室的门把手了,吕倩妈妈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扯着嗓子喊道:
“吕倩,你给我站住!”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空气。
吕倩听到这声怒吼,嘴角忽然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只狡猾又灵动的小鸟。她轻快地转过身,一路小跑,扑进妈妈的怀里,娇声说道:
“妈妈,你干嘛这样大声嘛,都快吓死宝宝了。”其实,吕倩心里比谁都清楚妈妈的脾气,她对付妈妈的这套方法屡试不爽。每次,她都会先有意无意地激怒妈妈,让妈妈的情绪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积蓄到极点,然后妈妈就会像这样爆发,大喊一声。而这一喊,妈妈心里的怨气往往就会卸掉一大半,接下来只要再好好哄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吕倩妈妈感受着怀里女儿温热的身体,看着女儿那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无奈如潮水般涌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倩倩,妈妈可听说那个方源又离婚了。他现在可是离了两次婚了。第一次,说是他老婆有问题,可这接二连三的离婚,那肯定就是方源自身有问题了呀。”
吕倩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轻松的笑容,撒娇道:
“妈,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接二连三的离婚呀,方源只是离了两次婚而已,好不好嘛?
爸爸,你快看看妈妈,她说话一点都不委婉。”一边说着,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爸爸,心里默默祈祷爸爸能帮自己说句话。
“离婚两次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爸爸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在他看来,两次离婚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作为父亲,他自然不希望女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吕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着对爸爸说:
“爸爸,你说实话,方源长得是不是特别帅?是不是有你年轻时的风采呢?”吕倩心里明白,爸爸一直对自己年轻时的长相颇为自豪,只要提到这个话题,爸爸的心情肯定会好起来。
老吕一听女儿这么问,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微微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这倒是真的。方源那小伙子,确实长得一表人才,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别说,就算是现在,老吕站在人群中,依旧散发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
“老吕,你别瞎说话!”吕倩妈妈一听老公这么说,着急地打断道。她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顺着女儿的话说,这不是帮倒忙嘛!
“为什么不让我爸爸说话呀?”吕倩假装委屈地撅起嘴,
“爸爸可是个领导诶,他的发言一向很中肯,也很重要的。”吕倩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让爸爸站到了自己这一边。
方源之前来过家里,吕倩妈妈自然知道他长得帅气,而且举止彬彬有礼,十分有涵养。可即便如此,在她心中,离婚两次始终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妈妈,方源那么年轻,他的事业可比我爸爸做得还要大呢。”吕倩继续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对方的欣赏和崇拜。
老吕听了女儿这话,脸上微微一红。不得不承认,吕倩说得没错,在方源面前,自己在事业上确实要稍逊一筹。他的老领导对方源也是赞不绝口,甚至在某些方面还颇为依仗。方源在工作上取得的那些成绩,更是让老吕心服口服。他的老战友现在在后勤部工作,前几天两人聊天时还提到方源参与高仿真模型的事情,那语气里满是佩服。想到这些,老吕心中对女儿的选择竟多了一丝理解。
“那又怎么样?”吕倩妈妈依旧不松口,
“我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嫁给一个离婚两次的人。而且,你想想看,一过门就要当两个孩子的妈,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吕倩妈妈越说越激动,她满心都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在她看来,这条路实在是充满了荆棘和坎坷。
“妈,和和美美可爱吗?”吕倩突然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心里清楚,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喜欢方源那两个可爱的女儿,这或许是她说服妈妈的一个突破口。
“可爱是可爱……可是……”吕倩妈妈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有些犹豫。她确实打心眼里喜欢那两个小丫头,每次看到她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都会忍不住泛起一阵温柔。可这毕竟不能成为她同意女儿和方源在一起的充分理由啊。
“妈妈,你说实话,如果当年你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你会怎么样呢?”吕倩轻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她曾听别人讲过爸爸妈妈年轻时的故事,知道妈妈当年为了和爸爸在一起,经历了不少波折。吕倩妈妈出身优渥家庭,而爸爸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军人。有一次,妈妈陪闺蜜参加联谊活动,对爸爸一见钟情,从那以后,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吕倩妈妈的家里人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可妈妈却不顾一切地选择了爸爸,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吕倩妈妈听到女儿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些甜蜜而又酸涩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如果那时我不能和你爸在一起,估计我就不会再爱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心里暗叫不好:糟了,自己掉进这丫头的陷阱里去了!
“妈妈,我特别理解你当时的心情,真的。”吕倩紧紧握着妈妈的手,认真地说道,
“如果我不能和方源在一起,我真的不会再恋爱了。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孤身一人,永不嫁人。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就可以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你们多幸福啊。”吕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爸爸妈妈的表情,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能不能打动他们。
吕倩的爸爸妈妈听了女儿这番话,顿时傻眼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担忧。在他们心里,女儿的幸福是最重要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因为一段感情而放弃自己的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