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有些心虚的领着乔云儿和铃铛去了营帐休息,请了人进去之后,便慌忙领着肖春生去另外的地方落脚。
乔云儿不一疑有她,进了营帐后,只是简单擦了把脸便倒在了榻上呼呼大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她不是个多内耗的人,但是在没有感受到绝对的安全下,她也是睡不好觉的。
可以说,自从谢子恒执意要把她送离这个是非之地后,她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
如今她再度回到府城来,虽然这里凶吉未知,但她却是觉得心中异常的踏实。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用再继续奔走逃命而踏实,还是因为自己如今处在这三万大军之中的原因。
一觉睡得特别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帐外有碎碎念的吵架声,她睁开眼时,外头已经大亮,似乎已然是日上三竿。
“你说什么?我家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嘴给撕烂了。”
这是铃铛的声音,乔云儿一听就知道。
他家公子不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是好奇,到底是旁人说了什么,竟是让她在军营中也不消停。
“什么是不是那样的人,男人三妻四妾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再说了,你家公子愿意,你家夫人也没有反对,你一个做丫头在这里生的哪门子气?
就算你今日把我嘴巴给撕烂了,那谢大人就是养了一个红颜知己啊。
当时那林姑娘住的就是这个营帐,谢大人和林姑娘就是在这个帐子里成其好事的,我们可都听到了,那声音动静可不小呢。”
只是谢大人似乎快了一点,没多长时间就结束了,他们偷听也没有听痛快。
那日陈将军若是不来喊人,只怕那一晚上他们都有得听呢。
那士兵撅着头一脸不服气的说着,看着眼前这丫头,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碍着他什么事了?
“你亲眼看见了吗?没有亲眼看见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给我滚,滚,少在这里嚼舌根子。”
铃铛听着他的话,气得红了眼睛。好像谢子恒背叛的人不是乔云儿,而是她自己一样。
这个时候,她倒是情愿被人背叛的是她自己。
乔云儿大着个肚子冒着危险再返回府城来,不是来听谢子恒这些荒唐事的,这样的事情要是乔云儿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她担忧的扭头看了一眼营帐,不想再与眼前之人争执,只想把人赶走。
一个大男人,像个长舌妇一样。
那士兵看着铃铛这模样,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还不让人说了?就算我不说,还不是一样有别人说。
如今,这全军上下,整个府城里,谁人不知道谢大人与林姑娘之间那叫一个情深义重。
就算县主是正妻,也不能阻止谢大人再娶二房啊。
正妻是当家主母,执掌中馈,但是二房妾室才是红颜知己心头爱啊。
心爱的女子沾上了柴米油盐,哪里还能花前月下,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说着,也不再理会气得捏着拳头要打人的铃铛,只是不屑的走开。
可这话却是把铃铛气狠了,她捏着拳头追上前就要去撕打人,却是被乔云儿一声就叫得愣在了原地。
“铃铛。”
乔云儿喊了一声,那声音平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铃铛转身,便看到乔云儿僵硬着身子,挺着越发明显的肚子站在了营帐门口。
她面色平静,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只是她缩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着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咱们在军中本就不合规矩,莫要惹事。”
她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语速非常的慢。
这个时候,她不想大吵大闹的失了体面。那些人不过都是些外人,他们所言只是所见,又有哪里对不住她了?她又何必把自己的不痛快发泄到别人的身上去。
真是有失体面得很。
就算妾室才是红颜知己,她沦为了谢子恒的老妈子,她也要做体面的老妈子。
她怨,也只怨谢子恒一个,怨不得旁人。
“姑娘,你别听他们胡说,公子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铃铛很是担心的看着她安慰,生怕她一时想不通,动了胎气。
他们这一路来回颠簸着有多不容易,她心里清楚,别到这个时候,却因为这样的事让人坏了“道心”。
乔云儿听着她的话,还是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营帐。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不想信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信。
这个时代的男人本来就觉得三妻四妾是常态,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谢子恒这辈子就只爱她一个,只娶她一个呢?
没有吧。
论容貌,她没有西施貂蝉的美,论学识才华,她也不过尔尔,论家世出身,她更是没眼看。
所以,谢子恒凭什么就只守着她一个人过了?
她对谢子恒没有信心,更对自己没有信心。
但是无论这个时候她心里有多失望,都不是把事情闹开的时候。
如今她还是谢子恒的妻子,谢子恒一朝是待罪之身,她就始终是罪臣之妇,她的孩子就是罪臣之子。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谢子恒都必须无罪。
她可以因为谢子恒负了她而让他去死,但他们还是夫妻关系的时候,他必须是清白之身死的。
他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若是他负了她,就让他死在她手上的。
她愿意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但是他不管有什么苦衷,只要他真的背叛她了,她不会手软。
“喊陈将军给我们换个营帐住吧。”
乔云儿没有说她信不信谢子恒,只是在乔云儿说换营帐的那一刻,铃铛就知道她是不信的了。
是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叫她如何不信?
“要不,我叫阿福来问问?”
她忍不住还是说了这样一个提议,只是这话才说出口,她便觉得不妥当。
这些事难道阿福会不知道?可昨晚上他交代了所有的事,却唯独跳过了这一件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阿福他和谢子恒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却堪比亲兄弟,他自然是想着谢子恒的。
所以,从他口中,她们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实话。
“算了,这事以后莫要再提了。”
乔云儿皱着眉头说,话语间终究带着几分哽咽。
既然谢子恒人不在这里,她又何必再去一遍一遍听着那些诛心的话?她又不贱,为什么一定要那样一遍一遍的虐待自己。
总有一天,她会亲自问他,让他亲口告诉她,他到底有没有背叛她。
“夫人,你要的东西陈将军都给你弄回来了,这会子将军正喊你过去呢。”
肖春生的话,将乔云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是,那句“夫人”如今她听在耳中却是让她觉得异常的刺耳。
“如今你家主子不在,不必叫夫人,和铃铛一样,叫我乔姑娘即可,又或者叫我乔云儿也行。”
总之,叫夫人她觉得膈应。
而那些流言蜚语,肖春生一大早上也是听到了一些的,这个时候乔云儿如此说,一时间,他便觉得为难起来。
哪有属下直呼主子大名的。
“属下不敢,还请主子宽恕。”
肖春生低头抱拳说,乔云儿看了她一眼,意外此人的机敏,叫主子也好。
好像这样,她就和谢子恒没有那么紧密的关系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