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愣了。
虽然猜测到陈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她对于陈修到底是哪来的，到底是什么存在并没有那么的清楚。但此刻看着陈修明显疏远了不少的态度和刚才的暴怒，隐隐的，她也有了一些猜测。
张静咬了咬下嘴唇，最终没有去问。
正如那句名言：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
陈修即便知道了张静的痛苦来源，但却无法感同身受，同样的，站在穿越事件另一端的张静，也无法去对陈修的痛苦说些什么。
所以，她选择顺着陈修的问题说下去。
“安娜·霍顿是特别的。你知道锡山教教义中，最重要的一个预言是什么么？”
自从知道自己的对手是锡山教后，陈修这段时间里自然对锡山教的教义等等做过了一定的研究，一听到张静的话，陈修立马的想到了答案，背诵出了那一段文字。
“当夕阳垂落，天边染红如血，一头粉色的母牛自荒野而来，行至圣殿之前。
她俯伏于地，口鼻之中流出鲜血，如江河奔涌，昼夜不息，直至圣殿的地基被染红，如朱砂铺就。
夜尽天明之时，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寂静，天地为之震动。
圣殿的黄金大门缓缓开启，圣女怀抱圣子，自内而出，身披金光，如晨曦初现。
圣女行三步，怀中的婴孩瞬息长大，化为成人，面容如星辰般闪耀，威严如群山之巅。
此日，旧世终结，新纪元开启，万民俯首，颂扬至高者的名，直到永永远远。”
张静默默点头：“这一段预言中，除了拯救人间的圣子外，还有两位重要人物，母牛和圣女，还有一段因果。
母牛，用她的鲜血洗刷了人间的罪恶。因为人间的罪恶被洗涤，所以圣子从圣女的腹中诞生。”
“所以，安娜是那位圣女？锡山教想要她诞下圣子？”陈修问道。
这个答案其实陈修早已有所猜测，如今不过是得到了验证而已。
可没想到，张静确实摇了摇头：“不。”
陈修愣了一下，皱眉问道：“母牛？”
张静依旧摇了摇头。
“最开始，我也是和你一样认为的。但后来，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这下子，陈修彻底迷惑了。
“你送我回家，我给你看一点东西。”
……
张静家的选址，就和她的衣品一样，充满着暴发户的气息。
这是位于基斯顿市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公寓内。
上下两层，六百多平方，充满着现代主义风格。
整个房间三面都是玻璃幕墙，透过落地玻璃，你可以真正的俯视整座基斯顿市。
陈修一进入家门，铺满整个公寓的黑色大理石便倒映出了他的身影，就好似站在一层浅水之中一般。
还没等陈修再接着打量这间房间，张静低沉的咒语声响起。
顿时，陈修只觉得眼前一暗。
再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虚无的黑色空间。
只有自己和张静周围的几米范围内被光亮笼罩。
四周空间里的黑暗，给了陈修一种浓稠的窒息感。
陈修抬头看向张静的背影，就看到她轻轻地招了招手。
顿时，黑色的空间被折叠，八排高的压根看不到尽头在何处的书架被无形的力量从黑暗深处拉倒了自己的周围，好似八面城墙，将陈修和张静包围在了中央。
而和书架一起被牵引过来的，还有两张充满现代气息的单人沙发，还有一张摆放了笔记本电脑的小茶几。
“坐！”
张静缓缓地坐了下来。
张静她……最起码也是中等正式法师。
感受着自己身周澎湃的魔法力量，此刻陈修心中的震惊，几乎不弱于第一次来到但丁的地下图书馆。
他知道张静很强，但却没想到她这么强。
她才多大？
虽然自己之前一直称呼她静姐，但那只是尊称。
张静的实际年龄，应该比自己岁数还要小上不少吧？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这些没用的想法几乎是瞬间就被陈修甩出了脑海。
张静拿起了笔记本电脑，在上面轻轻敲击了几下后，便将电脑递向了陈修。
“你自己看吧。就看我给你看的这些，不要去翻别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这片被八面书架和无尽黑暗笼罩的空间里，都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唯一的声响便是陈修手指按下翻页键的声响。
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陈修看向了张静。
“所以，这则预言其实是假的，或者是被包装过的。”陈修说道：“其实，来到圣殿前，流血到天明的，应该是圣女。而在圣殿里，诞下圣子的，则是母牛？”
此刻，陈修的脑海之中，思绪飞转。
他忍不住站起了身，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而且，圣女不止一个。锡山教的教义将人间罪恶归为了七个：傲慢，贪婪，色欲，嫉妒，暴食，愤怒，懒惰。七位圣女，诞下了七位“恶之子”，将恶之子带到了圣殿礼堂前，与自己的孩子一起自杀，鲜血流遍了锡山。由此，洗刷了人间的罪恶。人间再无罪恶，因此，圣子得以诞生。”
他忽然停下脚步：“虽然逻辑上讲，这个说法比粉色母牛的鲜血能洗刷人间罪恶靠谱一些，可是，预言这东西，怎么能用逻辑解释呢？”
他看向张静，说道：“最关键的是，锡山教的教义为什么要这么倒过来写？自己蒙骗自己的信徒？”
张静的表情很是严肃，缓缓说道：“这也是我疑惑地地方。你说的这些，大多是原来的陈修想出来的，我只是被他所教导而已。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疑问。所以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那你找到了吗？”陈修问道。
“我有了一些猜测。锡山教的教义，被人篡改过。”
“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么做的结果，我倒是有了一些猜测。如果预言真的有可能，那么假设被迎入圣殿的是孕育着“恶之子”的圣女，而鲜血流尽的是母牛，那么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个问题可能的答案，陈修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他紧接着问道：“那锡山教的人，现在察觉到这一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