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容顼年摇了摇头。
“那奴婢再去打盆水给您洗漱。”她说着简单把地上的水给擦了,然后拿着盆离开了。
屋子里瞬间又只剩了容顼年一个人。
她试着运转内力,还可以,于是乎用内力游走周身,很快那不适的感觉慢慢褪去。她伸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又抬起腿放在床下,起身。
太久没有使用身体了,四肢都是软弱无力的,她刚起身就差点摔了下去,还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架子。随即迈着步子一点一点艰难地往门口移动。
她发现这个房间很大,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然后还有两个小房间,前后有两道门。她朝着后面这道门走了出去,入门的地方放了一块绣着梅花的屏风。
她撑着屏风往前,快速抓住门框才避免自己摔倒在地,然后看向了外面。
阳光有些刺眼,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入目的是一个八角亭,一些假山,还有远处的一些院子,以及一片竹林。
微风吹来,带着夏日炎炎的燥热,同时也吹来了不少不知道哪里来的花瓣,她伸手接住花瓣,就听到了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一抹身影从屏风那边透了过来。
而那个人大概也是看到她了,先是愣了一下,停在原地有一会儿,随后大步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容顼年很好奇,救了她的王爷是何方人物,于是转过身来看着。
入目的是一双黑色带着祥云纹的长筒靴子,然后是黑色的服饰,上面看似没什么图案,可行走间却有很好看的图纹波动。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皮肤白皙,脸颊有些消瘦。一头墨发用黑色的鎏金头冠高高束起,没有留一点碎发。
“阿时?”
没错,眼前这个人正是空玄。
他看着容顼年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一把把人搂进怀里,眼泪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落了下来。他紧紧抱着她,心里的心情难以言喻。
她终于醒了过来。
她不会知道,自己得知她出事时的心情。
他想,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那他一定会后悔终生的。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她一起去阜阳,后悔没有保护好她。
“你个笨蛋,你不是说你很聪明,说你不会有危险的?结果呢?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你是傻子吗?明明有保命的东西,干嘛要给我?容顼年,于我而言,你更重要你知道吗?”
容顼年:“!!!”
她还没从空玄是什么王爷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就被他抱在怀里又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多。她愣在原地,尴尬的举着手,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像是被表白了一样?
空玄却气得不行。
她当时让他回家看看,不要留下遗憾,于是乎他离开了。走的时候她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有各种药品,解药毒药迷药什么的都有,还有一大堆兵器。
其中还有一个盒子单独装着一颗药,留了一封信,说是什么九转还魂丹,能让人起死回生。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那天看到她被从土里挖了出来。满身狼狈,脸上没有一丝气血,他只能祈祷是有用的。
好在,九转还魂丹是有用的,把她救活了,可是人却没有醒过来。
上京有一个神医,他把人带了回来,一直用汤药续命,他无数个日夜梦着她死了,害怕极了,以至于后面都不敢睡觉。
现在人醒了,真好!
“我们还能再见,真好。”容顼年也扬起一抹笑,伸手环住他的腰,却腿一软,往下倒下,被空玄一下子抱住,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从这个视角看只能看到他的下颚线还有优越的侧颜。
这个死亡角度也长得好看。
被放在了床上,空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又换了一块帕子把脚给擦了。
他的动作不仅温柔还很熟练,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容顼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却低着头,正在擦她的手,并且不忘交代:“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总是忘记穿鞋?虽然如今是夏日,外面日头大,可是屋里还是很冷的。”
容顼年没有听进去,而是看着他的动作。
不是,擦脸、擦脚的用不同的帕子自然是比较好理解的,为什么擦手也要换一块帕子啊?而且换一块就有一个盆等着,丫鬟一个接一个的,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好了,休息一会吧。”他抬眸注视着她,然后就要扶着她躺下。
容顼年拒绝。
“不要了吧?我躺了都快发霉了,能出去走走吗?”
“王爷,谷神医来了。”
“请进来吧。”
“诺。”
谷神医?
容顼年下意识看向门外。
很快,一抹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外貌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色的轻纱交领广袖长衫,手拿折扇。一头墨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弄了一个发髻,胸前垂落两缕秀发。
他长得很好看,脸型的轮廓不像男子那般锋利,却也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很是深邃。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睛,容顼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仿佛看到了佛祖一样,因为她的眼神很慈悲,像是装着世间大爱。
同样的,见到他自己莫名的心里有点怵。
随着人靠近,她还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男子上前,只是对着空玄点头,然后坐在床边给容顼年把脉。很快就收回了手,说:“如今人醒了那便没什么事情了,以后也当平安顺遂。”
“方才她……”
“躺久了而已。虽说这三年都有给她按摩推拿,但到底一直躺着的,骨头有些酥了。慢慢的一点点适应,很快就能好,不必操之过急。”
“多谢。”
“不客气。”他说着侧目看着容顼年,然后露出一抹笑,转身离去。
容顼年盯着他的背影。
“谷神医?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空玄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然后说:“他是谷轻歌,你说过以前小时候见过。”
容顼年摇了摇头。
“不对,应该不是这个。”
她说的眼熟,不是原身小时候和他见过,而是自己好像见过他,但是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