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小小的虚影慢慢转化为实体。
身后茱萸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爬了起来。
万俟芜感觉到下一刻,茱萸就要向她攻来。
到时候这国运禁制也不知道是劈在她身上还是劈在茱萸或者小怜身上。
她看着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
冷声道:“小怜……”
小怜连忙回神,惧怕的看向天空。
一抬头,只有房间的内的天花板。
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怨气顷刻间消散。
“小怜没有娘,那人不是我娘,你闭嘴闭嘴……”
“你若愿意回答,最好,你不愿意回答,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万俟芜看着小怜,继续说道。
“本来一切好好的,都在你的计划中,等皇后娘娘的孩子一生,你就夺舍小公主或是小皇子的身体,可出意外了。”
“同住一个院子的宫女发现你的魂魄,被吓得魂魄出窍,你一个小孩子,也不懂算计,只能猛撞的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但我却觉得不对,你为何莫名其妙的吓唬她们呢?”
“却又突然出现我这么一个人。”
“你觉得我不简单,便想赶走我,起先想来一个闹鬼的理由,让我害怕赶我走,这事却越闹越大。”
“直到你同我一起到达了锁雀宫,你见到了蓉妃娘娘。”
“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恨蓉妃,非常恨。”
“所以,你推容妃倒在骸骨上,不过是学着她一样,想让她当众认下你,尽管你已经死了。”
万俟芜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在小怜的心尖。
骨女不自觉的离小怜远了几步。
小小年纪,心机比她都深沉。
万俟芜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可是小怜,你生前死后不过六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
“说吧,你身后的人是谁?而且你知不知道?杀了人是要受报应的,或许会报应在你身后之人身上。”
小怜一步步后退,想跑。
却突然被骨女提溜着衣服,只能在空中摆动四肢。
窗外雷声阵阵,小怜分不清是禁制还是变天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
加上被骨女抓着了,也动不了。
只能在那里哭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是小怜,只有小怜一人,再说了,茱萸不是我杀的,她本来就被吴姐姐丢进入了井里面,是我救了她……她自己不想活的,让我给她报仇,她把身体给我的,呜呜呜呜一切都是小怜自己做的。”
终于说了实话。
只是,万俟芜不信,不信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有这般心智。
起初信小怜的骨女,现在也不信她了。
“骨女姐姐,丢妄生铃里面吧。”
骨女做完一切后拍拍手:“阿芜,你真厉害,不过,怎么知道的你的小宫女不对劲的?”
万俟芜起身检查茱萸的身体。
“不是我发现,喏,你看桌子上。”
书桌上的,砚台下压着一张纸。
【茱萸:性格孤僻胆小,常年被同寝其他宫女欺负。
荣祯十五年,景仁宫宫女茱萸欲跳井自尽,后又爬了出来。
后被安排在落枫苑。】
“荣祯十五年,那不就是三年前?这哪里找的?”
骨女翻动手上的纸张,有些好奇。
“皇后娘娘宫中人查的,茱萸一开上让我起疑是凭空捏造的鬼,我以为她是蓉妃的人,后面看了她的事迹后才想到夺舍的。”
骨女:“为什么?”
“你想啊,她常年被欺负,为什么欺负她的人出事之后,她反而要去找人救,而不是拍手称快?”
“为什么?”
万俟芜偏头,思索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害怕吧。”
骨女:“小怜既然胆小,那不如吓一吓她,她不就什么都说了?”
“她人小,胆子也小,不过有些事情在她心中应该很重要。你吓死她,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骨女还是不了解,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在化生的时候,脑子硬化,都化成骨头了。
竟然猜不透一个小女孩的心思。
“阿芜,既然她不坏,为什么要抓起来啊?”
“不坏是还没有来得及坏,而且就算不坏,心思也不纯,将她放在景仁宫,万一对皇后娘娘做出什么事,我怎么和宋绫昭和阿鸢交代?”
骨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也对。”
她飘到万俟芜的身边,问:“你盯着这小宫女的尸体,看这么半天,是有问题?”
“再想这么一大个人要怎么处理才好。”
骨女手支在下巴上,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我把血肉吸食了,骨头一捏,化成一堆尘土……”
万俟芜指了指头顶。
骨女瞬间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忘记还有这糟心玩意了。”
“行吧,这个姐姐就帮不了你了,趁现在妄生铃热闹,我去找小朋友玩去了。”
等骨女在房间消失之后,万俟芜才唤道。
“阿愁。”
星愁推开房门,看着地上的人,表情没有变动。
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三小姐……”
万俟芜指了指地上的茱萸,问道:“阿愁,茱萸这能处理么。”
星愁点点头。
“三小姐是要怎么处理?”
万俟芜唇角抽动,知道星愁是和骨女想到一块了!
她道:“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是。”
星愁像提小鸡仔般把地上的茱萸提了起来。
这天,景仁宫死了一个宫女。
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记住她。
同日,景仁宫昏迷的两个宫女也苏醒了,只是同那吴姓宫女一样。
疯了。
皇后娘娘大度,特去询问宫女家中之人是否愿意接回去。
若愿意,可自行领回去,若不愿,后宫之中也有一座疯人院。
----冷宫。
最后,三人还是住进了冷宫。
而锁雀宫,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自宫女茱萸身亡的消息传出之后。
满宫的曼珠沙华全部枯萎。
传闻蓉妃娘娘爱及了这曼珠沙华,但出了这般事后,竟也不难过。
反而吩咐宫人种上了彩色绣球。
冬天就快来了。
绣球哪里抗的住寒冬……
景仁宫里,一切如常,一个宫女的死,掀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