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明烟求见。”
明骁提笔的手定住,眼中满是厌恶。
“她来做什么?”
“不见,说我现在有要事。”
明烟这一脉是原先凡人界明家的主脉,当年明家最早的老祖选择离开,更多的是被逼无奈。
主脉欺人太甚,他被迫害到没有办法,才选择离开。
以往有凡人界明家的人来界缘地,除去明烟这一脉的,他们明家都收了。
明烟初到界缘地便知道明家这条规矩。
但她还是厚着脸皮来明家求见。
明家当时想着来都来了,见见就是。
结果她倒好,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妹妹身上。
虽然玉儿是收养的,但她父亲为救他而死。
这份恩情本就大过一切。
岂容明烟放肆,算计她。
没想到才离开明家,她转头就勾搭上了言家,还叫言家与路家解除了婚约。
如此一来,更是表明她这人心机深沉。
很快,侍从去而复返。
“少主,她说她带着言家亲笔信来的。”
“有很重要的事情务必要家主亲自见她。”
明骁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他将毛笔放到笔搁上,起身往外走。
“我倒要看看,她明烟带着言家什么命令来的!”
悬空海。
悬空海是一片半失重的海。
它飘浮在界缘地边缘,是一团特大号的水珠。
若是跳入这海中,一路往下不停游动,到最后会游到界缘地下方的空气里。
扶箬站在碣石上,观望眼前浩荡沧海。
海浪时不时拍打在石头上,冲刷着表面的海藻。
邹和跟在一旁,沉默不语。
扶箬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守了十几个时辰,但至今没见过那药篓小舟一次。
她侧头看向旁边的邹和。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无邪君?”
邹和那双眼古井无波。
声音机械冷漠:“不知。”
扶箬收回打量的视线。
她知道邹和体内有一部分分神,但还是带他来了悬空海。
一是为了让路青云大限将至的情况更真实。
二是她知道,现在邹和不会对她动手。
她作为靠路家才能保住性命的一个外来筑基修士,在界缘地无依无靠。
只要言家拿下路家,之后想要她的命自然也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过早对她动手,暴露邹和,对言家反而是一种损失。
扶箬抬手遮住海面折射出的亮光。
眸光不断往前搜寻。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看到了一艘褐色小船。
紧接着,小船越来越大。
那船是药篓所做。
一半没入水中,一半浮在海上。
药篓飘在水上,足足有十米长。
一身褐色麻衣的老头坐在上面。
他将船停到扶箬不远处。
“姑娘久久站在此地不动,可是在等人?”
扶箬朝着老人一拜。
“不瞒前辈,晚辈确实在等人。”
“谁?”
“无邪君。”
“哦?你找他有何事?”
扶箬:“晚辈朋友的祖父,身患奇疾,现在生命危急。”
老头一听到这话来了兴趣,立即反问。
“你那位朋友是否姓路?”
扶箬颔首:“是,无邪君知道他?”
她这话自然是明知故问。
在界城待过的人,有谁不知道那三大家族。
更别提,路青云还亲自拜访过。
老头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挂在身前。
而后拔地而起,毫无预兆地飞到扶箬面前。
扶箬这才看清楚。
原来无邪君并不是个老头。
他那张脸极为年轻,只是头发花白,穿得破旧些。
那张脸细看之下与百里无踪年轻时的眉眼倒是有二分相似。
果然是一家人。
“这位女道友一直盯着在下看,不觉得不妥当吗?”
“在下年事已高,没有结道侣双修的想法。”
无邪君反手将身后药篓收走,变作一个小包挂在腰间。
扶箬看着他这副风流模样,暗地里嘴角微抽。
百里家的人都没什么正形啊。
看来百里无踪也是随根儿了。
“前辈多虑了,晚辈绝无觊觎之意。”
扶箬低头解释完,忽然发现百里无踪已经走在了她前面。
她不解地看向旁边的邹和。
邹和戴着面具,从头到脚都跟个假人一样,没什么情绪。
浑身写满了‘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扶箬立即追上无邪君。
邹和跟在后方,瞳孔中闪过一抹幽光。
扶箬走到无邪君身旁,好奇道:“前辈走得如此着急,这是去哪?”
“道友不是来找我去路家?”
无邪君回头,目光锁住扶箬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扶箬的错觉。
她与那双眼对视时,只觉得表面仁慈风流,背后一片阴冷。
想来这位医毒双绝的无邪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化神修士活得久了有自己的面具包袱,倒也正常。
扶箬微微垂眸。
“晚辈自然是为了路家而来。”
“但是路家曾经来找过前辈,当时看见过前辈的药篓两次,前辈都没见他们。”
“不知是何原因?”
而且为什么她一来就能见到。
甚至还没多说什么,他就要前往路家。
若是她拿出百里家的信物也就算了,但她现在压根都没提及百里家。
那他为何这么轻易就要往路家去?
无邪君:“我不曾见过路家的人来。”
“他们见到只是我的药篓,不是我。”
“我有时出去搜寻药草,会将药篓留在海上。”
“或许他们见到的是海风吹过去的空药篓。”
扶箬点头:“原来如此。”
她正准备提及百里家的事情。
无邪君忽然加快速度。
化神的飞行速度自然比扶箬御剑飞行要快。
她为了不跟丢,只得全力加速,百里家信笺的事情只得再度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