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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很快传来打板子的声音,或许被堵了嘴,倒没听到蔡珞瑜的痛叫声。

屋内很安静。

楚流徵和齐嬷嬷并排跪着。

萧靖凡瞪向楚流徵:“还不起来?”

楚流徵犹豫了一下,跪得更加端正:“奴婢有要事禀报,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要事?

萧靖凡一边暗自猜测是什么要事,一边吩咐其他人退出去。

周元德带着人往外走,有个太监过来押齐嬷嬷。

齐嬷嬷顺从地站起来。

【奇怪,齐嬷嬷这个小boSS怎么这么老实啊?不反抗一下吗?】

楚流徵转头去看,正巧看见齐嬷嬷唇缝之间有寒光一闪而过。

“陛下小心!”她想也没想,朝着皇帝飞扑过去,将人扑倒在榻上。

与此同时,一根通体幽蓝的毒针擦着楚流徵的后背飞过,截断发丝,射在后方的菱窗上。

一条黑影闪身而出,干脆利落地卸去齐嬷嬷的四肢关节,却已经没用。

齐嬷嬷双目圆睁,唇角溢出黑血,已然气绝身亡。

榻上,萧靖凡让楚流徵扑得脑袋撞到硬木,疼得脑子都嗡了一下,感觉肿了个包。

他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本意是让楚流徵起身,却没料到楚流徵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流徵?”

楚流徵还是没有反应。

萧十一丢开齐嬷嬷的尸体,上前将两人从榻上拉了起来。

“主上,这位姑娘晕过去了。”

萧靖凡转头去看,果然见楚流徵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他不禁眉头一皱:“她怎么了?”

“被毒针划破了衣裳。”萧十一抓着楚流徵的手腕探了探脉,“穿得厚,没沾着皮肤,没中毒。”

闻言,萧靖凡心下略松,将人抱起来安置到内室的床上。

待他出来时,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周元德哭得一张胖脸都扭曲了:“奴才没用,叫陛下受惊了。”

萧十一也跪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上责罚。”

他万万没想到齐嬷嬷竟然有本事在嘴里藏毒针,若非楚流徵及时发现,陛下这会儿已经中毒了。

看齐嬷嬷毒发而亡的模样,想来那毒是见血封喉的。

想到此,萧十一难得出了一身冷汗,抬掌准备击碎心脉,以死谢罪。

“行了。”萧靖凡喝止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朕留着你的命还有用,回去营中领罚便是。”

“谢主上恩典。”萧十一叩首,起身用手帕将菱窗上那根毒针取下来,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当然,只是隐到暗处,他得等换班的人来了才走。

“都起来吧。”萧靖凡摆手,对周元德道,“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周元德抬袖擦了把眼泪,领命出去。

院中,蔡珞瑜趴在长凳上,即便被堵了嘴也在唔唔唔说话,声音闷闷地噎在嗓子里,听起来像哭。

周元德伸手将她嘴里的布巾扯出来。

癫狂的笑声立刻冲了出来:“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啊!!”

“狗皇帝!!你个假皇帝,你的皇位是偷来的,我才不唔唔唔!!!”

周元德吓得面无人色,立刻把布巾给她塞了回去,并像行刑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

俩太监会意,举起板子继续杖责。

周元德则抱着拂尘往外走。

他本以为这位蔡宝林死到临头会识相一些,多少交代点东西,结果全是疯言疯语,那也没必要留着了。

片刻后,挨完三十杖的蔡珞瑜被抬往冷宫,从后背至臀腿血肉模糊,气息几近断绝。

周元德领着庄太医进屋,守在屏风处看庄太医给楚流徵把脉。

庄太医眉头微皱,让两个宫女搭把手把楚流徵扶起来。

他让宫女将楚流徵后颈处的头发撩开,探头看了眼。

红肿一片,惨不忍睹。

这是下了多狠的手啊。

庄太医叹口气,让宫女将楚流徵放回床上,又探了回脉才提着药箱出去。

“禀陛下,里面那位姑娘后颈处有伤,应是被人重击所致。方才许是牵动了伤处,这才陷入昏迷。”

有伤?

萧靖凡诧异:“可有大碍?”

“伤在后颈,臣不敢断言。”庄太医如实道,“臣先给那位姑娘开些内服外用的药,且等那位姑娘明早醒来之后再仔细诊断。”

萧靖凡颔首,吩咐小安子跟他去太医院拿药。

周元德则安排人准备软轿,将楚流徵抬回养心殿的耳房休养。

夏巧茹等得心急如焚,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如今见方才还好好的人昏迷着被抬回来,才止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她抬手草草擦去,跟着抬人的两个嬷嬷:“慢着些,轻点儿。”

俩嬷嬷事先得了叮嘱,已然够轻手轻脚,小心地将楚流徵放在床上。

夏巧茹拉住小安子,问:“安公公,流徵她怎么了?”

“流徵姑娘遭了番罪,被那蔡宝林掳了去,想往她身上烙红碳呢。”小安子说着都后怕,这要是去晚一点,人不定得变成什么样。

他学着自家师父在心里念了声佛,将外敷的药膏递给夏巧茹:“流徵姑娘后颈处有伤,这药膏是庄太医给的,镇痛消肿,姑娘记得给流徵姑娘抹上。”

“好。”夏巧茹忙接过来,又听小安子道:“一会儿药房会来人送药,姑娘可得仔细着喂药。”

夏巧茹点点头:“我都记下了,多谢公公。”

小安子客气地对她笑笑:“我回去复命了,姑娘留步。若流徵姑娘有何不妥之处,尽管传太医便是。”

夏巧茹应下,目送他出去,随即去打了热水来帮楚流徵擦身。

瞧见她后颈的红肿和下巴上的淤青,想咬死蔡珞瑜的心都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打开盒子替楚流徵抹药。

以免她压到伤处,特意将人翻过来侧趴着睡。

刚收拾完,小夏子把熬好的药送了来。

他隔着纱帐看了眼床上的人,小声对夏巧茹道:“我和小允子一直盯着,放心喝。”

“有劳。”夏巧茹正想让他帮把手把楚流徵扶起来喂药,房门忽然被敲响。

小夏子过去开门,来的是巳月。

“我听辰星说流徵姐姐伤着了,过来瞧瞧。”巳月进屋,见夏巧茹正端着药碗便道,“我喂药有一手,你帮忙扶着些,我来喂。”

“多谢。”夏巧茹将药碗递给她,对小夏子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复命吧,流徵这儿有我和巳月就成。”

“等你们喂了药,我把碗一并带走。”小夏子道,“明儿还送呢。”

夏巧茹一时忘了这茬儿,点头:“是这个理儿。”

这边喂药不提,另一边,御撵停在景明殿门口。

殿内灯火通明。

萧靖凡仰头看了眼景明殿的牌匾,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