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小姑娘真是写了一笔好字啊，刚劲有力，独有风骨。”
卖纸的活干多，哪怕客人画了个王八，他都要夸这个王八长相独特。更何况，这小姑娘的字是真的好，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字体。
“不错不错，不阴墨，写起来也很丝滑，就是不知道干了以后是什么样的。”
伙计听闻，立马把原先客人写过的字拿出来，给小姑娘查看。
“干的很快，基本不会蹭在衣袖上，这几张是先前客人写过的，干透之后依然很平整，两位小姐可以放心。”
白若明接过这几张纸，翻了翻，看了看。虽比不上他爹房里那些御赐的纸，但在这种小县城，能买到这样的好纸，也算是运气了。
“这纸何价？”
问到价格，伙计却突然犹豫了。这纸已经有好几批人来试过了，刚开始都欢欢喜喜的要买，可最后他说完价，客人扭头就走。
也不是他要卖这么贵的，主要是掌柜的进货价格就奇高，因此定价下来，就贵的离谱了。
伙计磕磕巴巴，试探的把价格说出来。
“一张纸……一张纸七十文，客人如果买一刀的话，可以优惠到六两五钱。”
一张纸竟然这么贵，属实把雷茵震惊到了。不过摸摸手中光滑的纸张，她觉得这价格也不算离谱。
她记得过年前自己和三叔一起买过一些草纸，拿去给舅舅练大字用。厚厚一大摞的纸，也才一两多银子。
而现在这一刀纸，也就薄薄的一小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觉得贵，但俩孩子都不是差钱的主。
伙计就见年龄更大一点的小姑娘，大手一挥，指着架子上所有的纸。
“不错，这纸值这个价钱。把这些纸都给我打包起来，我全要了，另外仓库里还有吗？有的话我也都要了。”
啊？啊？啊？
伙计看看架子上的纸，又看看面前这个装扮不算华丽的十岁小姑娘，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全要了？！不是开玩笑的吧？这架子上的一大摞，算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几刀，另外加上仓库的，总共是五十刀纸，他竟然全要了，这是何等的财大气粗啊。
“客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店里总共有五十刀这样的纸，您全要了？！！”
伙计激动的牙齿都在打颤，这纸金贵，掌柜承诺过，只要他能卖出去，就会给他一小部分提成，天爷呀！这要是全卖出去了，得多少银子啊！
太好了！娶媳妇儿的银子终于要凑够了！！！
“大哥哥，你就别墨叽了，姐姐说要了，那就是要了，快去把东西都拿来吧。”
伙计兴奋的跑到仓库，小心翼翼的把锁在柜子里的纸抱了出来，数量很多，沉的他差点抱不动。但一想到这些都是提成，他就干劲儿十足。
因为是大主顾，伙计细心的把这些纸码放整齐，又拿了好几层油布包裹起来，这才跑到柜台去算账。
“刚才给客人看过了，一共是五十刀纸，按之前说好的，一刀六两五钱，一共是三百二十五两银子。另外我再做主，送客人两根新到的上等紫豪笔和一根上等油墨。二位小姐，你看这……”
伙计把账算好，随后笑眯着眼，讨好的半蹲在俩孩子面前。
这就是要他们给钱的意思，白若明也不是赖账的人，手指了指斜对面儿的客栈。
“二楼天字二号房，找一个姓钟的人，就说是他家白小姐买的纸，他自会给钱的，若他不信，你就把刚才我妹妹写的字拿给他看。”
白小姐三个字一出，伙计彻底信服了。就连她家的下人都住天字号房，那这纸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伙计欢欢喜喜的整理着东西，就准备把东西送去对面客栈。
但他看到两位小姑娘还没离开的意思，就静静等在她们身边。
“二位小姐可有其他心仪的东西，我一会儿直接送到客栈去。”
“我和妹妹写了一本书，想找人抄写或者拓印，不知道伙计可有认识的人？”
小姑娘写的书，伙计并没有抱太大的兴趣。毕竟在他眼里，她俩都是孩子，肯定写不出什么高质量的书。但毕竟是自己的客人，还在这里消费了这么一大笔，他肯定不能驳二位小姐的面子。于是他绞尽脑汁，仔细回忆着他所知道的东西。
“若二位小姐需要大量售卖的话，我不建议找人抄写，倒是可以找人印刷出来。隔壁那条街有个文轩书铺，也是我们东家开的，那里主要做的就是印刷生意，在我们当地也是小有名气。”
白若明思考着伙计的话，也觉得抄写似乎不太行，必须得印刷。因此他道了声谢，便带着雷茵出门去了。
伙计谄媚的把人送出门，随后关上了铺子，小心翼翼的带着纸，往客栈去了。
因为伙计所说的书铺，就在隔壁街道那里，白若明便想着快去快回，就没有通知几个大人，独自带着雷茵去了。
这一个大意，这便给了胖瘦二人机会。
他们尾随在两个孩子身后，时刻观察着这俩孩子的动向。
雷茵虽然在这个的时代放松生活了许久，但长年累月形成的敏锐感知力还在，刚走出这条街，她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尾巴。
但她没有提醒白若明，她就想看看，这俩人究竟是要干什么的。
而此时，聚在天字三号房的四个男人，听到了隔壁天字二号房有人在敲门，还呼喊着“钟大爷”这种奇怪的称呼。
于是他们只能被迫停止话题，开门去看发生了什么。
伙计敲了很久门，却一直没得到回应。此时他的心里有些焦急了，不会是两位姑娘骗他的吧？但看她们穿着，应当也不是贫苦的人家，不应该是捉弄他的才对。
于是他并没有放弃，依旧坚定的敲着门。手里这东西，可关乎到他能否娶到翠翠，他可不想就这样没了，今天，他就算是死到这儿，也要把提成拿到手。
“吱呀”，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隔壁天字三号房有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