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和后续的庞大利益。
东部鲜卑,才会举族汇兵二十万,前往辽西支援蹋顿,支援东胡联军...
但现在,大好的谋划,却被蹋顿那头蠢猪,搞得面目全非,变故重重...
“索隆!”粟栗举目眺望东南群峰,神色忧虑道:“东胡溃散,蹋顿败北,这白狼山,我等不能再去了...”
“当立即撤军,将消息转告却吉,和魁头大人,早做抉择...”
“撤军!”索隆闻言,环顾身后八万铁骑,心有不甘道:“就算蹋顿败亡又如何,张辽那厮最多不过三万骑...”
“而我军十万众,正面对决,未必弱了他们...”
“且这辽东地界,是族人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绝对不能如此轻易让给夏军...”
“此番,必给张辽等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在这东北草原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索隆神色愤愤,不愿意放弃,将要到手的功劳,和唾手可得的利益。
因为此番若是退了,他们便也在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乃至这么好的时机了...
更何况,他们此来,又非孤军作战...
后方凌水方向,还有却吉八万铁骑,乃至魁头大人的六万精锐主力,也已至柳城,在火速赶来的路上...
这么多人,宰杀夏军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二流小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粟栗看着索隆固执的态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乌桓的蹋顿和东胡人,已经成为仓惶溃逃的败军之将...
张辽那名曾经的雁门宿将,也用明晃晃的战绩,向他们展示了朔方铁骑的战力,和自身的能力...
你索隆除了靠着与魁头大人关系上位,半点战绩拿不出手,有何脸面,敢于看轻别人...
粟栗尽管神色沉重,但作为队友,他还是想要挽救一把,遂给予最后的忠告:“索隆大人,战事凶险,打的可不只是兵力的多寡...”
“蹋顿二十万人都败了,咱这十万人,冲上去估计也讨不了好...”
“而且,张辽身后就是李屠夫,朔方兵团身后,就是夏军团的主力...”
“若不能速战速决,战事僵持之下,将李屠夫的目光,引向北方,你我都承担不起...”
若是单纯一个张辽,他粟栗自然不虚,但张辽身后,就是幽州,就是夏军...
是李屠夫麾下军团的主力战兵,若对方这个时候北上,莫说魁头有二十万人,就算是再多一倍,恐怕也只有被宰杀屠戮的份...
当然促使粟栗避战的不单单是惧于李屠夫的威名,最重要的还是,白狼山的形势很不妙...
此时蹋顿联军已经战败,而且东胡人,早已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这个时候,他们再不撤离,被数以十万计的乱兵,迎面撞上,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作为久经战阵的猛将,粟栗比索隆更加清醒,也更加的懂得审时度势。
因为他知道,情绪士气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
若族人们硬着脑袋冲上去,不慎被东胡溃兵,冲散了阵型,扰乱了军心...
到时,莫说索隆这八万骑,就算再有十万骑,乱估计也会沦为,惊慌失措的羔羊...
“撤!”粟栗见对方一脸固执,无动于衷,当下也不再劝诫。
他一甩马鞭,高喝道:“粟特部...全体都有...转道北方...”
“粟栗...你特娘的...要不战而逃...”
军阵中的索隆眼看着,粟特部三万骑兵,要脱离右翼,影响军心。
他当下顾不得什么同袍之情,指挥着一众心腹侍卫,将粟栗等头人,团团包围。
“我草拟娘!”粟栗眼见被人阻路,面色瞬间涨红。
他捏着马鞭的左手青筋暴起,气的火冒三丈七窍生烟:“索狗...你想死...老子不拦着...”
“但是不要妄想...拉上老子...拉上我粟族人...”
“现在给老子滚开...若不然别怪老子捅你一万个窟窿...”
“铿锵!”与此同时,随着粟栗提枪相向,身后三十多名带刀侍卫,迅速上前,结成防御圆阵。
鲜卑人是头人部落制,哪怕身处中军,身边也带着三两百的亲兵,以防不测。
粟栗见麾下亲兵围拢上来,手中铁枪,更是毫不客气的,指向索狗,随时准备便要溅血。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河套大战时期慕容威和浦头等大人的无奈。
有道是,敌人绞尽脑汁的算计,不如蠢货队友的灵机一动。
身边跟着一头蠢猪,真的会害人,乃至将自己人坑死...
他粟栗久经沙场,尸山血海都滚出来了,不怕敌人的明枪暗箭,但就怕索隆这等靠着关系上位的猪队友...
能力没有多少,还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模样,实在让人恼恨生厌...
“你!”索隆气急,有心当场宰了粟栗狗贼,但看着周围不断支援赶来的粟特兵...
他只能强忍着胸中怒火,不敢真的与对方刀兵相向...
“撤,所有人,火速撤离!”粟栗高声怒喝,无视索隆那张憋紫的死猪脸,无视对方的难堪,果断带着麾下族兵,转向奔逃...
以骑兵的速度,三四里的路程,不需半刻,夏军便能追杀上来...
甚至驱逐东胡溃兵,冲击他们的军阵,制造混乱和恐慌,索隆这八万铁骑,很可能会不战而败...
因为前番,诸胡联军,河套决战败亡,浦头慕容拓跋等三部首领战死,百万勇士被夏军屠戮殆尽。
和连大单于的头骨,更是被李屠夫制成酒器,日夜脑饮,把玩盘弄...
整个草原,整个大漠,东西南北,诸族百胡,只要提到李屠夫,都会不自然的,心生恐惧,乃至腿软...
甚至这种惧意,在他们东部韦族勇士的身上,表现的更甚...
他们与夏军对阵,士气上心态上,乃至人格尊严上,天然的便弱了一筹...
未战先怯,再加上迎面还有数以十万计的,东胡溃兵冲击,恐惧蔓延...
这等情况下,冒然冲上去,简直就是粪坑里打灯笼,纯粹找屎...
索狗想死,他粟栗管不了,也拦不住,但绝对不会将自己,和一众族人也搭进去...
哪怕最后被魁头苛责,只要他粟特部主力不失,实力不损,便无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