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母子 > 第71章 家常理短,谁也说不清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71章 家常理短,谁也说不清

我刚忙完村里的事,第二天早上,二姨家的表弟来了,他手里提着礼品,是看我父亲来的,我接过手里的礼品,好奇的问,“你媳妇咋没来,”他随口一句“离婚了,”

表弟突然离婚了,我好奇地问我的表弟:“你媳妇那么贤惠,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他沉默了会,才开口说:“我喜欢用筷子吃饭,她却非得让我用勺子。”

我哈哈一乐,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他认真的给我说了许多,

他说,“那天他们刚从民政局出来,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我可以把命给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这种控制欲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我习惯随意地用筷子吃饭”,

“但在她眼中,这是一种不可接受的“懒惰”。她说,吃饭要用勺子,一口饭一口菜,细嚼慢咽”,

“我多吃一口饭或者多吃一口菜,她就没完没了的叨叨你”。

“每天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换拖鞋,即便我当时肚子巨疼,着急去厕所方便也不行。也得先换上她准备的拖鞋。而且拖鞋放在鞋柜的第几层,哪个位置上都不能放错。放错一只拖鞋的位置,都会引发她的一场“审判”。

“每天我穿什么衣服,也都要听她的,不管我舒服不舒服,喜欢不喜欢,都要听她的”,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根本不是她老公,是她儿子! 我坐在沙发上,也不能葛优躺,要像做军姿一样,剪头发必须去她说的那个理发店,她说夏天下雪冬天下雨,那也是对的。哪怕是牙膏怎么挤都要听她的,她说从尾挤到头,我就不能从中间挤,更可怕的是,我哪天要是没按她说的穿哪双鞋上班,她能把鞋拿我单位去,让我换过来”。

“她对孩子的爱是显而易见的,但那份爱却往往以控制的方式表现出来。孩子每次穿衣的顺序都必须严格遵守,袜子先穿,裤子再来,上衣最后,不能有半点疏忽”。

“家里的小凳子有蓝色和橙色的,孩子拿蓝色的凳子坐,她就得给他换个橙色的,都是凳子又没有啥不一样,可她就是要换过来”。

“我还记得有一次,她出差了几天,我和孩子心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决定一起包饺子。虽然我来自北方,但是不会包饺子,我就去请教隔壁邻居如何包饺子”,

“然后和孩子捣鼓了好久,还是笨手笨脚地包了一桌子惨不忍睹的饺子,然后就带着孩子去汽车站接她,都没告诉她家里弄了饺子,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她一到家,好家伙,发现砧板没放好,就骂了我一顿”。

“我的心都凉透了。 如今儿子大了,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被她的控制束缚。直到今天,她依然无法理解我为何宁愿失去一切,也要跟她离婚”。

“她说如果我生病需要器官,她愿意毫不犹豫地捐给我,认为自己为我做了那么多牺牲,为什么我还要抛弃她? 我弟弟也曾问我:“都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离婚呢?”我叹了口气,告诉他:“夫妻之间的矛盾是常有的。有些人选择妥协,有些人选择离开,而我们之间,只是没办法再生活在一起。” 我现在真的想过几天,属于我自己的日子”。

听完表弟的絮叨,我也不知道他硬要和妻子离婚,到底是对还是错,只能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是个离婚者。

母亲和父亲听到了表弟的事,他们都想到了我和弟弟建平的婚姻,都不出声的叹着气。

中年人的世界,还有没有爱情?我想应该是有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世界上应该有很多人都没有遇到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也就是爱和被爱是同时进行的爱。都说中年人的爱厚重而深远,其实在我看来,中年人的心动的对象,不再是能提供的情绪价值和经济价值的一个人,而是一个能让自己感到踏实又自由的灵魂。

母亲沉默了很久,她说起了我舅爷和舅婆的事,舅爷葬礼结束的第三天,我母亲找舅婆,结果她不在家,炕上只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在这个家呆了二十多年,感谢你们的照顾,我很知足,谢谢你们,我走了。”

母亲不敢相信舅婆就这么走了。可是她都67岁了,腿脚不好,寒冬腊月,她能去哪儿呢? 母亲跑去找二舅,二舅懒得理:“不知道。” 二舅妈头也不抬:“该走的,总会走。”

听到这些,母亲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舅婆的原配很早就去世了。你舅婆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饱受婆家的冷眼和轻视。

大儿子参军后八几年就再也没回来,女儿嫁了个不懂疼爱她的男人,最终病倒去世。

那时候,你舅婆就一直孤零零地一个人,直到她被婆家赶出来,再后来,她遇到了你舅爷,重新有了一个家。

母亲立刻给小姨打了电话,让赶紧一起去二舅家。 母亲问二舅:“妈去哪了?” 二舅冷笑一声:“咋的,你还想把她当亲妈供着?咱爹走了,谁养她,谁养啊!” 二舅妈插话:“谁孝顺谁就领回去,我们不伺候!” 妈妈平时性格温和,可今天她怒了,猛地甩了二舅一巴掌。

母亲愤怒地吼道:“你这狼心狗肺的!没有她,你能娶到老婆吗?这么多年你吃喝的,哪样不是她供着?” 小姨也气愤地骂道:“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心怎么这么狠?”

母亲眼里闪烁着泪花,继续吼道:“这些年,妈对我们一心一意,咱们有困难,她冲在前面。她把咱们的后代都当亲孙儿疼!我们得知道感恩!”

是啊,舅婆来家时,二舅20多岁还没结婚。是她四处张罗,帮着二舅找对象。那时候彩礼不够,舅婆自己拿出积蓄补上。

她不光能干,还会做刺绣,卖荷包赚的钱全部贴补给二舅和小姨家。小姨家的表弟得了脑瘤,舅婆不顾一切,陪着他们去上海给表弟做手术,倾尽全力。

母亲的眼里泪水闪烁,二舅妈羞愧地躲进了屋,二舅一声不吭。 母亲紧握着拳头,转身说:“我们去找妈。” 她看着二舅,冷冷地说:“你们放心,妈找回来,我养!”小姨也坚定地说:“我也养!”

然而,舅爷爷生前已把老房子留给了二舅,舅婆在这儿没有其它亲人,她的老家在外地,而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她能去哪呢?

母亲和小姨急忙四处找舅婆,直到有个熟人打来电话,说他在县城的车站看见舅婆了。

母亲赶紧赶到车站,边喊边找,车站的长椅上,舅婆抬起头,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看到母亲,她失措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我……实在不知道……去哪儿啊。”

母亲一下跪下,紧紧握住舅婆的手,哽咽着说:“妈,别伤心,你哪儿都不用去,回家,我家就是你的家!” 小姨也紧紧抱住舅婆:“ 小姨哭着说:“妈,二哥不懂事,但我们还在呢,你就是我们的亲妈,我们一起养你!” 舅婆看着我们,泪水中透出久违的笑容。

母亲说到这里,几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说,“不知道人活着是为啥。”

我把表弟送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村后的山顶上,用眼泪宣泄过心中的委屈了。不知道是为了生活还是感情,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难过和无助。

一个人坐着痛哭流涕的那一刻,很想自己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哭了有人哄,累了有人疼。

可现实是我已经到了连哭都要躲起来的年纪,只能独自淌过那些无法言说的艰难和痛苦。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都是自己的道场,和别人毫无关系,跟谁说都没有用 总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走错了好多路,然后被深深地挫败感包围得水泄不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干不好,还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每次我看到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幸福,她们用自己的努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为金钱所扰,不为世俗所困。

只有我透过破碎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别人的幸福,一遍羡慕着别人对生活的得心应手,一边痛恨着自己在生活面前的束手无策。 总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人真正的关心过,也没有被人真正的在意过。然后就会陷入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无力感中不能自拔,就连坐着空想都会难过得掉眼泪。

身边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新欢代替着旧爱,有的甚至能无缝衔接的边走边爱,活的潇洒惬意。好像只有自己是一个爱的逃荒者,只要遇到一点温暖一点在乎,就会奋不顾身地把自己交还出去。

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带着诚意来爱我,他们只是匆匆忙忙的出现,又慌慌张张地离开,只留下一个孤独又破碎的自己,一边在纠结,一边在遗憾。

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小说。我就像小说里的小丑,左边是身不由己,右边是无能为力,活得既可怜又可笑。

好多在我这个年龄的人都把自己的人生经营得美好生动、而我慌慌张张地折腾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没干成。生活还是一停下来就没有了着落,日子还是让我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是我不会努力,还是运气不好,我这辈子初确实是一个失败透顶的人,躺不平又卷不赢。只能在人前强装笑颜,人后暗自伤悲。

或许是一个人撑得太久,心情压抑到极点,所以总有那么一瞬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带出心里所有的委屈。

小时候用眼泪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长大后用眼泪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害怕用无用的眼泪招来别人的恶意和鄙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放肆地用眼泪宣泄心中的委屈。生活就是这样现实和残酷,没人会在乎你的彻夜难眠,也没人在乎你在熬什么,不管你有多么委屈多么疲惫多么难熬,都得藏好自己的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一直走。

从山上下来, 我去了牛场,牛场门锁着。我掏出手机给大爸打电话。从电话里得知,他是在坡下的玉米地里锄草。

大爸穿着黑短袖,短袖上罩着一个旧马夹,两只袖口被汗水濡湿了,粘贴在胳膊上。

那么厚的马甲,也被汗水浸透了,胸前湿漉漉一大片,背后湿漉漉一大片,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滑。

母亲佝偻着身子,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花色的短袖湿涔涔贴在脊背上,汗水渍得她睁不开眼。她用衣襟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汗珠子,刚擦完,汗水又一次漫过眼睑,顺着她红彤彤的脸庞往下淌。

“大爸,妈,这么热的天,村里人都坐在巷子里乘凉谝闲,就你俩在地里干活呢”。大爸不做声,母亲边擦眼睛边说:再热,地里的活要干,庄稼不等人。

母亲眼上噙着汗水,一个劲地笑。 坡下的这片地,约有三亩多,是家里最好的一片地,分到我们家至少有四十多年了。打记事起,我就跟着父母在这片地里劳作。记忆里,这片土地种过小麦,种过玉米,,种过谷子,年年季季,从无闲置。

我在这片地里撒过肥料,锄过草,砍过玉米杆,这片土地上,渗进了全家人太多的汗水,飘荡过全家人太多的欢笑。

这些年,是父母一直在坚守。眼看着父亲病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大爸也老了,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可我只能干着急,有时候不是事情把自己压垮,大多时候是内疚和自责。

他们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常常让他们失望。每当我看到他们疲惫的面容和失望的眼神,我就感到心如刀绞。我多么希望能够时光倒流,让我重新来过,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我赶紧拿起锄头,开始帮着父母干活。尽管天气炎热,汗水不断地流淌,但我的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