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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母子 > 第17章 家里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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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天气,略带一丝寒冷,秋天千里昭昭来了,西北黄土高原上的玉米还没有黄。母亲和往常一样。干着熟悉而又繁重的农活。天气短了,傍晚时分,一阵阵微风中散发着寒气,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母亲简单地吃了几口饭,便早早上床休息了。月亮挂上了树梢,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秋虫在低声鸣叫。父亲坐在院子里,默默地抽着烟,他心里知道母亲这些年的辛苦,却也无能为力。夜越来越深,父亲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屋睡觉了。第二天清晨,母亲又早早地起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继续着。

我正在牛场干活儿,突然一个带区号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单位又要检查,我接起了电话。

只听见电话那头说,我们是交警队的,建平你认识吗?我赶紧说。认识,那是我弟弟。他开车把人撞了,你们赶紧来。

慌乱的我没有跟家里打招呼。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在医院里见到了弟弟,脸色苍白,他的眼睛里透着恐惧,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哥,他只是擦破了点皮,人没事,他身边跟着两个交警,让我跟他们到交警队办理手续,我急切的问交警,对方人咋样,有没有生命危险,交警没有说话。

我们来到了交警队,在办手续的过程中,得知对方伤的严重,交警队的同志说赶紧凑钱给人家看病,看完病再处理。

出来之后,看见弟弟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颤颤巍巍的叫着哥,也许此时在他心里只有这个大哥才能帮他,我赶紧安慰弟弟说。别怕,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要正确面对,还有我呢。

我带着弟弟先去医院看望了伤者,向其家属表达了歉意,并表示会承担所有医疗费用。此时的家属哭喊着,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当然,这种事发生在谁的身上也不好受,随后,我开始四处借钱,东拼西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曾经东找西借的时代,终于凑够了初期的治疗费用。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带给我们全家噩梦般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不仅要照顾伤者,还要应对各种伤者家属的谩骂以及凌辱,甚至挨打,伤者的家属时常找上门来讨要说法,邻里街坊们也对我们家指指点点,他们阴阳的说着,这家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坟里有问题,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后在法院的调解下,给伤者再赔付30万元。这件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我本以为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却没想到命运又给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玩笑真的有些大,大的都可以要了我全家的命,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刚好起来的家庭再次陷入了困境。为了应对危机,我弟不得不背上了巨额债务。

每天睁开眼,就是面对如山的债务和无尽的压力。夫妻俩日夜操劳,拼命工作,只为了能早日还清债务。他们省吃俭用,不敢有丝毫的浪费,生活变得异常艰辛。

孩子们也懂事地帮忙分担家务,不再向父母索要零花钱。看着幼小的孩子们如此懂事,夫妻俩心中充满了愧疚。

然而,有些债主找到建平单位的领导,有时候建平连单位都不敢去,是啊,这件事换了谁也不好受,每天面对这些能够把你吃了的人,又有谁还能工作呢,看到建平这样,我也心疼弟弟,有时候过不去的债主,我就拿出了一部分钱帮他还了一些逼的紧的债,我这是杯水车薪。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弟媳妇提出了离婚,这种打击是巨大的,自己已经这样了,现在连自己的老婆都要离开,自己倒无所谓,可幼小的孩子怎么办,建平低着头默不作声,弟媳泪流满面,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家里的压力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是啊,那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煎熬呢,可事实已经这样了,谁也无法也无力改变,这就是普通人生活。

我拍了拍建平的肩膀,安慰道:“弟,这事不怪你,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起挺过去。”

弟媳擦了擦眼泪,拉着孩子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建平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我想这时他内心绝望到了极致。

我知道,这个家已经破碎了,而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次的事故,加上结婚时的烂账,将近70万,这足以压垮甚至可以把一个人逼死,这可怎么还呢,看着父亲慌张的眼神,他快疯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知道,此时如果能用命去换回儿子的平安,他会毫不犹豫立刻去,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两只眼睛都模糊了,弟媳又撇下两个孩子走了,该怎么办呢,望着泛白的天空,真想喊一声,老天真是不让人活啊!

就在我感到无助和迷茫的时候,母亲说让我找个阴阳看看祖坟,这是祖祖辈辈刻在骨子里传承,一遇到大事,就会联想到迷信,我答应了,这也许是一个庄稼人自我安慰的最好办法,虽然眼前的这一切都和坟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母亲来讲迷信也许是一种心理安慰,农村的人们在面对未知和不确定性时,往往会寻求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来给予自己信心和勇气。比如,有些人会在考试前拜神求保佑,或者在出门前看黄历选择吉日。这种行为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却能让人感到安心和放心。

一切还得继续生活下去,弟媳妇走了,两个孩子没人照看,晚上10点多钟,父亲和母亲早已睡了,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开门一看,是弟弟建平,父母也从敲门声中惊醒了,建平低着头说,哥,我要到省城去培训,下班后才通知的,可我一走两个孩子咋办?说完她放声大哭,父亲低着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母亲哭着说,我今晚收拾一下,我下去看孩子,你就放心的去吧,好好工作,钱不敢乱花,还要还烂账呢,家里有我和你爸还有你哥你放心,母亲边说边收拾东西。

看着母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一阵阵撕心裂肺痛,突然觉得老天不公,太残忍了,这个家现在变的如此冷清,冷的人一直打颤,父亲的无奈,母亲的伤心,弟弟的无助,我多么希望这些事不是发生在我家,可这该死的事它就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这个善良的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母亲收拾好东西,我从兜里掏出1千块钱,递给母亲,这次母亲没有推辞,他知道在县上生活需要钱,让母亲最不放心的是父亲,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母亲担心父亲的吃饭问题,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父亲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抽着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烟抽的越来越紧了,妈,你放心吧,我爸和我大爸的事你别操心,我会照顾好的,隔几天我和我爸就到县城去看你,就这样,母亲匆匆忙忙的跟着建平走了。

母亲走后,我父亲和我大爸在牛场里干活,我在牛场里干一会,快到中午了我就回家做饭,我们的分工明确,也一切正常的过着,可我能看出,父亲心里的事太多了,弟弟建平一直是父亲心里的骄傲,他一高兴就会说我们家有个吃公家饭的,可是他心里的骄傲一下子没了,就想气球把气放了一样,人也是如此,活着一口气,他也担心母亲,毕竟母亲和父亲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一直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着,他但心母亲第一次走出这大山,一个人在城里会不生活,他太了解母亲了。

爸,我们明天早上带些土豆,带些胡麻油,去看看我妈,

父亲点点头说,我去准备,

第二天我和父亲来到县城,见到那可怜的母亲手里拿着几个瓶子和一个快递纸箱,眼睛不停的在垃圾桶里找着,我奔溃了,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怎么就不听使唤呢,我可怜的母亲,我赶紧跑到母亲身边,叫了一声,妈,母亲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我和父亲,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说,你别哭了,我在找东西,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我知道这是母亲怕我伤心,故意说的,我捡起母亲扔的瓶子和纸箱,说,妈,回家,你早点做一顿浆水面,我和爸时间长了没吃,想吃了,我们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上,看着每个人忙碌的身影,感觉他们每个人活的都比我们好,虽然天气很好,但是我们心里的那层阴影仿佛把太阳遮住了一样,一直生活在泛白阳光底下。

母亲做着我们从小吃到大的浆水面,那是一种用菜叶发酵的东西,一种个醋不一样的酸,配上手擀面,放一点辣椒,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母亲做着饭,快到中午了,我问母亲,几点接孩子,母亲说快了,为了让母亲放心,我说,妈,你做饭,我去接孩子,做好了让我爸先吃,我们回来再吃。

在学校门口,大多数是老人在等着接孩子,看到有许多老人,我心里有些许的安慰,或许大多数老人都活得不容易。

学生一出来,两个侄儿看到我来接他们,就飞快的跑到我身边,叫着,大爸爸,大爸爸,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我说我来看你婆和你们,想吃啥,大爸爸今天给你买,他们一人吃着一个雪糕,手里提着许多零食,跟在我后面蹦蹦跳跳。

突然,侄女说,大爸爸,我昨晚听见我爸爸要把我们的房子卖了,我赶紧问,你是咋知道的,她说,昨晚爸爸打电话我听见的,大爸爸,房子卖了我哥哥住哪里咋,我抱起侄女,说,你爸爸因为出了点事,还欠许多别人的钱,如果买了,大爸就给你和哥哥租一间,你爸爸也是没办法,她懂事的说,我以后挣钱了给你和爸爸买好吃的,多么懂事的孩子啊,看着琦琦和瑞瑞,我突然想我的孩子了。

我拨通了王娟的电话,说,娟,你和振振吃了吗,

王娟说,我刚下班,才给我和振振做呢,

我说,那你把电话给振振,我想娃了,

爸爸,只听见电话那头高兴的叫,

“你想爸爸了没有,”

“想了”

“你现在好好读书,等爸过几天就来看你,带你和你妈去你外婆家,”

“好啊,好啊”

“爸爸给你妈转点钱,礼拜天了让你妈带你去吃肯德基,”

“谢谢爸爸”

王娟接过电话,问我,你都说了几次去我家,到现在没动静,

我说,这次是真的,我把家里的牛场安顿好了咱们就去。

我挂断了电话,已经到了家里,母亲早已经把准备好的浆水面端了上来,真香啊,许多大西北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这碗浆水面,骨子里刻下了。

吃完饭,我给母亲说,让我爸留下来,这样你就不会心急了,有个啥事也能帮上你,父亲和母亲都同意了,我临走前给母亲又留了1千块钱,母亲说她捡垃圾着用,你上次给的我还没用完呢,我告诉母亲,你别舍不得用,也别去捡垃圾了,这样我会难过的,母亲答应了。

一路上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了,我给大爸说了许多心里话,大爸让我别想那么多,人一辈子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好好的把牛场经营下去,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慢慢一切会变好的。

晚饭后,我一个人朝着大屲粱走去,就像我的人生一样,见不到光明,每当我高兴还是不如意的时候,我总会在这个最高的山上来吹吹风,看看山下的村庄,也许只有大屲粱上的风能吹走心里的忧愁,只有这大屲粱知道我的心。

我坐在经常坐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冰冷村庄,严冬的山上显得荒凉而又寂寞。山上或沟道赤裸裸的再也没有什么遮掩,黄土地开始上冻了,远处的山坡上一层层梯田里偶尔有几排没有砍掉的玉米杆被风吹得零零乱乱的。铺在地上,村里的树木全都掉光了叶子,在寒风中孤零零的站着,只有麦子的种子深埋在土地下面,等着冬去春来,地面上一群乌鸦飞来飞去,寻找着遗漏的种子,草坡上被人们扫的光秃秃的,拿回家烧炕了,天气虽然晴晴朗朗,但并不暖和,和我的心情一样,似乎要远离这个地球,再也不能给人间一丝丝的温暖。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我感到孤清的厉害。

这时,太阳逐渐西沉,余晖洒在大屲粱上,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金黄的色彩。我静静地坐着,任由思绪飘荡。我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寒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希望这大西北寒冷的风能把这不愉快的事吹走,吹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站起身来,拖着早已经压麻了的双腿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去,经过村头的老槐树下,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件已经穿了大半被子的羊皮袄,头上戴着我爷爷留下来的一顶火车头帽,我走到跟前一看,是大爸,你在这里干啥呢,他说,你今天说了许多事,又没跟我说,就出去了,我怕你压力大,天又黑了,我出来寻寻你,我看着大爸说,我没事,咱们村里信号不好,我到山上打了个电话,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