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宛宁对房子没研究，但也知道汉街壹号公馆是豪宅。
当年售卖之时，必须验资才有资格看房。
肖然打开门，按开开关。
水晶吊灯晶莹剔透，繁复的美式风格精装修。
卢宛宁冲到阳台处，俯瞰楼下。
汉街灯火璀璨，像一条色彩缤纷的灯带。灯带上挂着一只红灯笼，汉秀剧场。
连通沙湖和东湖的楚河，倒映岸上景物，波光潋滟，梦幻且不真实。
“参观一下？”卢宛宁征求肖然的意见。
“随便看。”
估计有钟点工打扫，180多平，四室两厅的房子看起来，还算整洁。
主卧的卫生间，放着两套牙具，还有女用洗面奶和护肤品。
卢宛宁不动声色，往外退。跟在身后的肖然也往外退。
“次卧是客房吧？我睡次卧。”卢宛宁自己做安排。
肖然不吭声，卢宛宁奇怪地看向他：“不可以吗？”
肖然突然把她按在墙上：“你刚才说，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我们再试试看？”
嘴唇倾轧而来。
第二天早上，卢宛宁醒来。肖然手臂支在枕头上，俯视她。
“怎么样？谁是羊谁是虎？”
卢宛宁脸红，抄起被子盖住脸。
肖然掀开被子：“昨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还假装害羞？”
“谁害羞了？”卢宛宁直视他：“我睡你两次，不白睡。一次1000。”
肖然笑得花枝乱颤。
卢宛宁摸到手机，真的给他转款2000。
肖然秒收，感叹：“又找到一条发财之道，我什么时候能收第三笔款？”
卢宛宁起身穿衣服：“看老娘我什么时候有需要。”
“随时恭候，我的手机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广厦庐的资金出现困难。潘思怡主管二手房销售和中介两块业务，她这边的提成好说，可以拖一拖。毛师傅那边的工人不给工钱，不干活。
托管这项业务，本来还没全部开展起来。房子不装修，后面的业务更没法接续。
现在的新房销售业务竞争更激烈。蛋糕被瓜分得差不多；招投标归口专业招标公司运作，操作流程越来越透明。
继母携异母弟杀入公司争夺家产，老熟人瞿海洋全面迎战，无暇顾她。再加上他们自己有个枫家，楼盘销售业务基本自产自销。
陈启迪逼退异母姐姐的“垂帘听政”，掌控中轴经营权。戴静婷和他建立的合作关系，被丁晓伟接手。蜗牛大部分的新房销售，均是中轴的项目。
房产协会换届，方秘书长卸任，新来的秘书长是某家房产国企退休的负责人。老头子一双眼睛色迷迷，让人很不爽。
戴静婷奔波于各大招标现场，场场败北。
夜以继日地搜集整理资料，做的都是无用功；厚如字典的投标书，成为一堆废纸。
她的嘴角长出痘痘，心中焦虑。
公司成立一年不到，快要撑不下去了。
那些刚来公司的大学生怎么安置？
毛师傅的队伍，还是让他们解散？
还有一半没有装修的托管房，找谁接手？
有人敲门，周莲进来，将一份招标书，丢到她跟前。
戴静婷头皮发麻，又是投标！
全军覆没的战绩，让她心中发怵。
“清朗在积玉桥的楼盘，下周五投标。”周莲口里嚼着口香糖。
清朗地产经过全面改制，国有股份退出，成为民营全资企业。曾经的人脉关系，成为厚实的背景支持。
拍地、融资顺利，清朗地产成为清朗集团，主业仍然是地产，副业向物业、文旅和健康养老方向发展。
此次准备开售的楼盘，沙湖尚城，体量大，定位中高端。
2014年7月，武汉房产政策做出调整，140平米以上房源不再限购；9月全面取消限购。
房产市场又被激活，热潮涌动。
房价蹭蹭上涨。2015年一开头，商品房均价突破8000大关。
按照这个势头，到下半年，再涨1000都有可能。
沙湖尚城这个盘，借着这个势头，不仅利润攀高，而且能很快清盘、资金回笼。
广厦庐如果能拿下它，不仅全面盘活，还能扩大再生产。
可是……
戴静婷两手撑住太阳穴，盯着桌面：“你拿给穆青容，让她做标书。”
“不行，你亲自做！”
周莲吐掉口香糖，凑过脑袋，两眼瞪视：“这个标，我志在必得！”
走到门边，转头再次叮嘱：“你用点心做！”
戴静婷：“我哪次没用心？要你说！”
的确。尽管屡战屡败，每一次重新开始，她都是精神抖擞，全力以赴。
努力在己，成事在天。
翻开招标公告，里面有两项条款很特别。
一个是投标公司或者投标公司负责人，与清朗集团有过深度合作。
第二个是投标公司或者投标公司负责人参与过的项目，有短期清盘的业绩。
房地产公司和经纪公司利润分成指标透明，没有多少操作空间。
此次，清朗集团按照综合评分确定中标对象。而这两项条款权重很高，各占5分。
周莲曾经是清朗下属经纪公司的负责人，当然算是深度合作者。
她在任时，运营柠檬乐园一期销售，创造当日即清盘的业绩，至今都被当作是神话，在业内流传。
这个标，简直就是为周莲量身定做！
戴静婷心中有疑惑，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些，她精心制作标书。
开标当天，周莲说：“坐我的车去！”
她换了辆红色的奔驰 GLA，颜色张扬彪悍，一如她的个性。
去到招投标交易中心，戴静婷才明白她的用意。
因为，丁晓伟也来了。
黑色路虎揽胜湾在停车场，霸占一个半车位。他戴着墨镜，从副驾走出。
后面两个门啪啪打开，下来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丁晓伟摘下墨镜，嘴角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周莲讥刺道：“哎呀，伟哥这是黑社会老大出场？”
丁晓伟比以前更瘦，头发向后梳成背头。不接周莲的茬，眼神落在戴静婷身上，笑道：“戴总又来陪跑？”
周莲哼：“这回，谁来陪跑还不一定！”
丁晓伟掏出一只雪茄，彪形大汉之一赶紧捧着打火机，凑上来点燃。
他装模作样吸了一口：“你们晓得，这个雪茄是谁给我的吗？”
周莲和戴静婷不吭声。这人好炫耀，自问一定自答。
果然，丁晓伟得意地说：“陆志和送的，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喝酒吃饭。他给我点子（暗示），今天这个标，它就是我的！”
说完，从前胸掏出一盒雪茄：“看，古巴的高希霸，陆总给的！”
周莲笑：“他给你的，就是一个安慰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