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海林倒是没有拖拖拉拉,很快就过来了。
“镇长,您找我?”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左迎春,蒲海林也恍若未觉,并没有与对方打招呼的意思,但对谢凌风这位镇长倒是还算正常,招呼过后,就径直在沙发上落座。
蒲海林这人,估计在县里也有跟脚,否则不会轻易能下放到乡镇担任副镇长。要知道,全县县直机关和乡镇,符合提拔到副科级的干部可多了,不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没有一定后台或突出之处,要想脱颖而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像他这种人,本身就有点桀骜不驯,看很多人都爱理不理的,即使老左是党委委员,他不是,那又怎么样?大家均是副科级干部。
谢凌风之前初来乍到那会儿,貌似大家对他恭敬有加,但其实均是看在其背后的靠山份上,颇有“狐假虎威”的意味。几次镇里的决定,蒋书记都妥协了,真的是因为他谢凌风自身的光环不成?
还不是因为看在陈书记的份上。这点谢凌风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这半年来,谢凌风做了不少事情,这才让大家刮目相看,一改之前的轻视,尤其是出去考察学习一趟,就拉来了两千万的投资,更是让他名声大噪。
不要以为两千万不咋样,可是同样均是大家一起出去考察学习招商,他拉回来了这么多,除了高新区有收获外,其他几个同时去的乡镇,均是功败垂成,一无所获,即使高新区,占据了天时地利,仍然没有比过武义镇的投资额,至少在这次的招商引资上是落了下风。
这就让大家不得不对谢凌风佩服不已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就怕对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进,谢凌风在武义镇的威望日重,就是蒋书记看他的眼神也有所不同,与之前的“相敬如宾”大不一样,颇有了一丝“尊重”之意。
这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
“怎么,无事就不能召唤你蒲镇长过来喝喝茶、聊聊天了?”谢凌风存了打压对方的心思,故意怼了对方一句。
“哪里,哪里,镇长您言重了!”蒲海林连忙屁股稍微向前挪了挪,腰身挺了挺,正色说道,“镇长您相招,无事那也是大事,那也是我的荣幸不是。”
老左瘪了瘪嘴。
“蒲镇长,左镇长刚刚向我反馈,说你那不支持他的工作,有没有这么回事?”谢凌风直入主题。
大家均是镇政府成员,谢凌风就没有称呼老左为“左委员”,而是称呼其政府这边的职务。
蒲海林进来看到老左在,他心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打好了腹稿,此时闻言,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镇长,我怎么会不支持左镇长的工作呢?估计是左镇长对我有点误解。”
“蒲镇长,您这话可就不对吧,县里下达年中开展整治综治工作通知的第一天,我就向各位相关领导传达了,其他领域早就差不多了,就您蒲大镇长这里还没有任何反馈,想找您,人影都看不到,这不是故意刁难,不支持我工作,还是什么?
我就奇了怪了,我老左什么时候得罪您蒲镇长了?”
老左估计是心里早就窝了一大股火气,此时就借机噼里啪啦一大堆。
蒲海林看了谢凌风方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左镇长此言差矣。县里下达了开展综治工作的通知,我蒲海林何德何能干不配合你左镇长的工作,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谢凌风也这么认为。要是其他方面,蒲镇长耍点小手段倒是可能,但综治工作可是从上到下均非常重视的大事,谁也不敢将其视为儿戏。
“我早就安排人开始着手整治了,只是我分管的工作,基本上均在综合整治的范围内,领域广,事务杂,一时之间哪里能那么快完成呢。
至于左镇长所言找不到我,那是因为,为了体现我对综治工作的重视,并没有像左镇长一样待在办公室遥控指挥,而是亲临一线,办公室当然看不到我的人影了。”
说到后面,蒲镇长更是倒打一耙,还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个蒲海林有几把刷子!’谢凌风一改之前对蒲镇长的印象,对方不是一个善茬。
谢凌风扫了老左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既然蒲镇长在积极配合开展综治工作,那看来左镇长确实是小视了蒲镇长的党性和觉悟。要是没有这点觉悟,县里能让蒲镇长到我们武义镇来工作?
当然,左镇长既然是政法委员,是镇党委指定你负责综治工作的具体事务,那你切实担起职责来也是应有之义。
左镇长,既然蒲镇长说了,他亲自在一线指导开展工作差不多了,你们之前也多次碰不到人,综治工作无小事,我看啦,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两位难得在我这里遇到了,马上就一起去检查一下成果嘛。
我也不耽搁两位的正事了!”
谢凌风当即就灵机一动,出了个主意。
看到镇长已经把路子就铺在面前了,老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就站了起来,“蒲镇长,之前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记在心里去,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是不是。现在既然镇长已经下了指示,那我们就按照镇长的指示执行?”
这下子好了,蒲镇长就被架在火上烤了,如果再推脱,那就不但要得罪死老左,更要得罪镇长了。
“哈哈,镇长吩咐了,我当然要执行啦。走吧,左镇长?”蒲海林脸色一沉,随即哈哈大笑着就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招呼老左向门口走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看着笑嘻嘻离去的两个背影,谢凌风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句话。
很快,魏鹏飞就走进来收拾茶具等。
“鹏飞,你听说过蒲镇长与左镇长有什么矛盾的传言吗?”
魏鹏飞可是在武义镇体制内有“百事通”的美誉,一些小道消息问他基本上都能了解个子丑寅卯。
“蒲镇长与左镇长的矛盾啊?”魏鹏飞停下手上的动作,露出沉思的表情,半晌之后,其眼睛一睁,似乎想起了什么,“镇长,我倒是有点消息,不知道是否有所关联。”
“额?”
“前一段时间,左镇长在司法所检查工作的时候,貌似对某个干部的工作提出了批评。而前两天,有人看到这个干部曾经多次与蒲镇长在镇上的饭馆出入。”
原来如此,这不就对上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