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还要四个小时,现场的大多数观众都慢慢散去了,毕竟绝大多数还都是食客,并不是厨师,他们感兴趣的只有最后能吃进嘴里的美味,前面的烹饪步骤属于可看可不看的,还不如去看看有没有啥别的好吃的。
“在已经预先进行那么多复杂的处理之后,还要再做四个小时啊。”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专业厨师了,此时我都对沈墨这道菜开始了议论。
他们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有的菜品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但是像沈墨这道菜一样,需要经过那么多例如的烹饪步骤的菜品,还是显得不太常见了。
“这倒是很正常。”陈立新则是对身边的城一郎解释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些现代的中餐菜品如果从准备阶段开始准备,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很多古菜谱,花上数天的时间完成一道菜的烹饪并不算少见。”
沈墨又端出了一锅高汤,平时他常用的鲁菜清汤是用猪骨炖出来的,不过这次,为了搭配牛肉的风味,所以是用牛骨炖出来的,之前陈立新做菜时端走的高汤就是这个。
在牛骨汤中加入八角、桂皮、陈皮、白芷、丁香、山楂干、腐乳和醪糟汁,煮沸后转文火煨制仿唇肉三个小时。
这也是沈墨说的四个小时里的大头了,整个过程沈墨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不敢有丝毫的分神,不停调整着火候。
毕竟这个猩唇是仿制出来的,并不是一体的,如果火候稍有差池,恐怕立刻就会被炖化了,那这道菜可就算是失败了。
三个小时后,沈墨小心捞出仿唇肉,表面刷麦芽糖水,以喷枪炙烤至焦糖化,再入蒸箱以100摄氏度蒸一个小时,这一次就可以让胶质慢慢融化了,融入到肉纤维当中。
羊脑裹山药泥后,粘合油炸脆米与羊脂渣碎,180摄氏度轻炸五秒,彻底完成对羊脑的定型。
最后,将仿唇肉与酥壳羊脑同入砂锅,淋之前熬煮浓稠的米糟汁,加入葛仙米与煨软的羊肚菌,荷叶封口文火煨40分钟,使胶质与糟香充分渗透。
捞出仿唇肉和羊脑之后,将锅中的汤汁倒入锅中,少加酱油再上上色,再加极少量的盐和味精定口,因为之前已经熬煮至浓稠了,此时并不需要再进行淀粉勾芡,胶质融进汤里的自来芡就已经足够了。
取黑石盘,底层铺焯水菊苣叶,仿唇肉切片后交错堆叠为山峦状,中心嵌入酥壳羊脑,淋上调过味的酱汁。
在盘子的边缘点缀糖渍洛神花和雕成了牡丹形的花萝卜,终于,这道菜也算是彻底完成了。
此时,时间也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沈墨的摊位旁又重新围满了人,绝大多数人依旧只是感叹这菜品的复杂,但是对其中具体的复杂部分又说不清楚。
只有在沈墨带着幸平创真耍得一手好花刀,彷如将手中的刀舞出残影,削出一朵朵萝卜花时才引起了阵阵欢呼。
早就有工作人员登记了现场观众的入场门票上的编号,此时将装有编号的盒子端到了沈墨和幸平创真面前,由二人来抽签。
沈墨这次一次性是出了十份餐,不过他打算只抽九个名额,毕竟陈立新站在一旁看比赛他早就看在眼中了,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师父留一份了。
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城一郎也不停用手指着自己,不过沈墨只是摇了摇头,除了师父,他不打算给别人开后门。
别说城一郎了,那总帅都站在这展位旁边冲沈墨比划半天手势了,照样被沈墨故意无视了。
一人一张,沈墨很快就和幸平创真两人抽出了所有的幸运观众。
这些观众们都有些兴奋得走到了沈墨这展位旁边的小餐厅,也就是恰好能容纳十个人的大小,沈墨看过去,竟然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
回忆了一下,这位好像就是前段时间,自己进行快闪时进行直播意外爆火,那位【能偷走时间的菜品】直播切片的主人公,好像叫恩佐来着。
恩佐此时心情也是十分激动,他觉得这个沈墨真的是自己的福星,就是因为他的一次快闪活动,自己小透明的账号竟然飞快涨粉起来,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是有机会辞职去做全职博主的。
不过几天之后,粉丝量上涨的趋势有所减缓了,又不是那种能火两年半的传世之梗,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
所以今天,恩佐算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提前去把法语词典好好翻了几遍,把各种各样用来形容美味的华丽形容词都牢记于心,就打算硬蹲沈墨的菜品,看看有没有机会了。
毕竟沈墨的表演,都是选择在观众最多的周末举行,他恰好有全部的套票,只要抽到他一次,就绝对不亏,只是没想到这第一道菜就把他给抽上来了。
有些激动得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这道摆盘也异常精致的菜品,恩佐有些激动得搓了搓手,为了照顾外国人,沈墨除了筷子勺子,自然也准备了刀子叉子。
而且考虑到可能不少老外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脑花的外形,所以沈墨在羊脑外面裹一层酥壳,除了增加口感、固定造型之外,也有减轻一下羊脑对老外们视觉冲击的作用。
入口第一感受是质地的碰撞,牛脸肉经过长时间炖煮,胶质丰润,嚼劲类似蹄筋但更软糯,外层焦糖化的脆壳带来一丝甜脆感,内部的牛筋碎增加了弹性,与米糟汁的醇厚甜香融合,肉香中带着淡淡的酒酿发酵气息。
羊脑的处理尤为精妙,脆米壳在齿间碎裂的瞬间,内部柔滑如奶冻的质地立刻释放出温和的乳香,米糟的甜味先主导舌尖,随后当归和白芷的药香缓缓浮现,平衡了羊脑本身的油脂感。糟汁中的藏红花带来一丝微苦,巧妙中和了整体的甜腻。
明明面对镜头,恩佐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华丽词藻长篇大论了,没想到竟然再一次陷入了呆滞,片刻后只能呆呆得爆发了一句法语粗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抒发自己满心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