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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沉浸于庆祝胜利的喜悦之中,张副官便神色匆匆地赶了上来,他的步伐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禀报将军,臣刚刚接到飞鸽传书,东西两路大军已接到皇上发出的密令,要求他们全数撤退至松山。”

“你说什么?!”年羹尧与王守仁闻言,几乎同时惊呵出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副官那张老脸此刻仿佛被霜打过一般,哭丧着,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向这两位统帅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年羹尧刚踏入中军帐的门槛,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般爆发,他一把将腰间的虎符猛地摔了出去,那虎符最终“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年羹尧怒吼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中军帐中回荡,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轻率地将国家的疆土和百姓的安危当作儿戏?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将军,赫赫来使求见。”

王守仁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此刻前来,恐防有诈。”他深知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赫赫来使的出现绝非偶然。

年羹尧垂眸思索了片刻,尽管心中充满了对皇帝的愤怒和对赫赫来使的疑虑,但他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位使者。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中军帐。

皇帝竟疑心至此,他担心年府与太子合谋,对他的帝位构成威胁。年羹尧心中冷笑,这真是一个雀儿肠肚的斗筲小人!然而,尽管对皇帝的做法感到愤怒和失望,但年羹尧更担心的是国家的疆土和百姓的安危。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如此轻易地放弃大片领土,置臣子和百姓于不顾?

想到此处,年羹尧不禁紧捏双拳,他大步走出军营,心中充满了对赫赫来使的戒备和对未来局势的担忧。他明白,这次赫赫能够一路畅通无阻,背后定有皇帝的支持。

赫赫的使者站在城门外,一身装扮得体,未佩戴任何铠甲与刀刃,显得格外从容不迫。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年大将军,您请瞧,你们的主君已经决定用您的一命来换取瑞丽与陇川两地的安宁。我们大君慷慨地给您两条路选:要么您答应与我们合作,我们助您取下那窝囊皇帝的项上人头,而您只需再割让五座城池;要么,您就将瑞丽与陇川两城拱手奉上,我便带着这两城的胜利回赫赫庆功。”

年羹尧与随行的王守仁、张副官等人听后,面色瞬间变得青红交加,就连身后的士兵们也面露愤懑之色,拳头紧握,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赫赫来使在说话时,视线扫过万宵与王守仁,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表露无遗。他仿佛根本未将这些大清将领放在眼里,只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传达着赫赫大君的旨意。

事实上,大清皇帝为了自身的利益,竟让赫赫杀了年羹尧成祭旗,甚至承诺只要杀了他,便将两座重城拱手相让。

赫赫自然也没有那份善心去为皇帝收拾烂摊子,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大清君臣、父子相残,从而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赫赫来使继续道:“将军,我再给您一日时间,您好生想想吧。”

听完赫赫来使的话语,年羹尧等人的心头仿佛被巨石压住,沉闷而压抑。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在他们脑海中逐渐清晰,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这些人,竟然被皇帝当作棋子,被无情地推到了战场的最前沿,面临着白白的牺牲。

他们之中,有的人出身于军籍世家,从小便耳濡目染,对战场上的生死早已习以为常;有的人则来自商贾之家,或是书香门第,虽然未曾经历过战场的残酷,但那份对国家的忠诚和对百姓的关爱却让他们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无论出身如何,他们都怀揣着同样的报国志向,以一腔热血投身军旅,渴望有朝一日能与赫赫大军正面交锋,为国效力,为民除害。

从京城出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可能会埋骨荒凉之地,赤沙掩埋铁衣。然而,他们从未畏惧过死亡,因为他们知道,身为大清的男儿,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国家的安宁和百姓的安宁,哪怕这份安宁只是短暂的,哪怕这份安宁的背后是他们无尽的牺牲。

然而,此刻他们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奈。他们能接受为国捐躯的荣耀,那是他们作为军人的最高追求;但他们不能接受被皇帝当作棋子随意摆布的屈辱,那是对他们人格和尊严的践踏。他们学成文武艺,原本是为了报效帝王家,如今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皇帝所背叛,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们无处诉说心中的怨愤,也无从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后悔也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

年羹尧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众人,只见他们脸上写满了“荒唐”二字,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咬紧牙关,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这一刻无法言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许久之后,他才沉沉地开口:“本将与你们同生死。”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将士们共同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和鼓舞。“若要战,本将必位前线;若要亡,本将先以自己的血祭大清军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悲壮,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说完,年羹尧挺直脊梁,大步走回军营。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高大而孤独。中军帐内,他面色青黑,垂眸不语,他知道,此刻他不能倒下。

帐外,是大清将士们窸窸窣窣的言谈之声。他们虽然听不真切,但年羹尧心中却能猜出他们此刻的心情和想法。

王守仁目光深邃,沉声道:“赫赫此时前来,为的便是此局,看来我们以往确实是小看了他们的手段。”

年羹尧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与尘土,声音低沉而坚定:“明日……”

他的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二人走出帐外,只见张副官手持长枪,枪尖还滴落着鲜红的血液,而他脚下,则是一具已经倒下的副官尸体。张副官满脸愤恨,声音沙哑地吼道:“助纣为虐之徒,不配为我大清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