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主屋,听着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宋诗诗就瞧见孟寻州钉完钉子,此时正在用铁丝串着窗帘,显然是准备给她装窗帘呢。
他在墙上钉了两个钉子,铁丝的一头缠在左边的钉子上,然后串好窗帘,接着将铁丝的另一头缠在右边的钉子上,窗帘也就算是挂好了。
孟寻州脱了军衣,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衬衣。
元宵后,气温明显暖和了许多。
可宋诗诗虽然没有再穿大棉袄,却穿着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此时她和孟寻州站在一起,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极端。
孟寻州将衬衣的袖口高高挽起,那衬衣下映出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
一名优秀的军人,再加上一副好看的皮囊,堪称完美。
孟寻州干活的样子很认真,活也做得好,窗帘拉上后,窗帘严丝合缝的,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这时宋诗诗才发现,孟寻州这裁的布,竟然是双层的。
宋诗诗递了杯热水给孟寻州后,便准备去小厨房做午饭了。
人家忙活一上午了,她总归要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
小厨房里,有个土灶。
石头在生火,而徐丽还在切菜。
郑佩兰就依偎在厨房窗口边,嘴角挂着浅笑,静静看着石头和徐丽。
宋诗诗只是瞄了一眼,便开始准备午饭。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做午饭,大家的五脏腑一会儿就该“造反”了。
“石头,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郑佩兰虽然大致知道石头和徐丽在谈对象,可这中间的波折一点都不了解。
这些日子和徐丽相处,郑佩兰对徐丽也有了情感。
因此不自觉就想帮着徐丽好好考察下石头。
听到郑佩兰提到石头的父母,宋诗诗担忧地看向低头控制土灶里火候的石头。
她刚想跟郑佩兰解释,就听到徐丽急切地解释:“郑姨,石头是跟着他师父长大的,家里长辈只有他师父一个人。”
“额……这样啊。”郑佩兰明显动作一滞,她将目光再次落到石头身上,“这样啊,石头的师父也是木匠?”
“是,而且是位手艺很厉害的老师傅,之前我在怀青插队的时候,赵叔对我也很照顾。”
宋诗诗解释。
郑佩兰不再提石头父母的事情,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到别处。
“那可真是名师出高徒了,我刚刚瞧着石头送过来的衣柜,不管是材质、做工,还是上面的雕花,都是很不错的。这要是放到外面卖,可不便宜。”
石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要是喜欢,回头我做一个小物件送您。”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要有空,回头给我做个首饰盒,上面也雕刻些好看的花啊什么的,阿姨出钱买。”
郑佩兰摆了摆手,又看了徐丽一眼,继续道:“你们小年轻赚钱不容易,就当阿姨照顾你的生意了。”
郑佩兰猜到石头可能父母都不在了,心疼他是个可怜人。
等石头将首饰盒做出来,她拿出去转一圈,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也想要的。
他们那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手里有点闲钱的。
“那谢谢阿姨了,回头给您便宜点。”
石头现在正是要努力挣钱的时候,听郑佩兰这么说,他也不再继续客气。
有徐丽和石头帮忙,中饭很快就做好了。
孟寻州也将几间屋子的窗帘全部安装好,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洗手。
今天天气好,他们干脆将餐桌搬到院子里,几人围坐一桌。
等宋诗诗她们将东西收拾妥当,石头直接回去工作了,而孟寻州则开车送郑佩兰回大院。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徐丽刚准备进主屋,迎面与宋诗诗撞上,见宋诗诗背着斜挎布包,还换了身衣裳,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宋诗诗也不准备瞒着徐丽,回道:“我想想就来气,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那不要脸的小三和小野种到底长什么样。”
今天要不是还要搬家,而且顾虑到郑佩兰在,她今天说什么都会一直守在那巷子口。
她就不信那见不得人的母子俩,能一直不出门。
“你要上门找那情妇?”
徐丽一听,神情有些着急,忙拉住宋诗诗的手,劝道:“姐,你别冲动,叔叔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你要是将这事闹大了,叔叔在部队还怎么待下去啊?再说,还有郑姨呢,你也为她想想,人言可畏啊。”
“我知道,要不是顾着我妈,我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宋诗诗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在我还没想到对策之前,我不会把这事闹大的,你放心吧。我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我爸那样的人,迷得鬼迷心窍的。”
徐丽拉着宋诗诗,不肯放手,犹豫半天,才说:“要不我陪你一道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人商量不是?”
宋诗诗深深望着徐丽,终是点头答应。
两人锁好门,直接往春阳街而去。
说来也巧,她们现在居住的四合院与小三居住的春阳街那条弄堂,也就相隔一条街道,步行过去就可以,不是很远。
“你们在玩儿什么?我也要玩。”
在小三居住的那条弄堂口,此时正有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石子游戏。
一个大约五岁大的男孩子站在那几个小孩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声音洪亮地要求加入。
可那几个孩子只是抬眼望了小男孩一眼,然后当做没听见般,继续玩自己的,根本就不搭理小男孩。
小男孩皱紧眉头,再次开口:“我跟你们说话呢,我也要玩!”
这回,那几个小孩连头都没再抬,依旧不理睬他。
小男孩咬牙,握紧拳头,抬脚就将那几个小孩玩的石子踢飞。
同时他嘴里还囔囔着:“不让我玩儿,你们谁也别想玩儿。”
原本蹲在地上的几个小孩中,一名身穿灰色袄子的男孩站起身。
他的个头比那个小男孩还要高一点。
灰袄男孩也不说话,挥拳就朝小男孩的脸上砸去,将小男孩砸倒在地后,他朝小男孩啐了口唾沫星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玩儿?我妈跟我说了,你就是个野孩子,见不得光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