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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刚起,就听到宁北晴淡然的声音。

“你只要告诉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吕振的笑声不由一顿,随即充满恶意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成功。”

“放心吧,等会会让你亲眼见识的。”宁北晴说完,直接将他拍晕,然后看向岩洄:“相信我吗?”

望着她清澈沉静的明眸,岩洄内心的不确定顿时被冲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犹如磐石一般的安稳。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相信。”

“那好。”宁北晴很平静地点了点头,“等会开始后,你只需和平时一样冥想修炼即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好。”岩洄郑重地承诺。

感受到他全心的信赖,宁北晴不由地眨了眨眼:“你难道就不怕有万一?”

岩洄却粲然一笑:“遗嘱我早就写好了,就算是失败,我也会无怨无悔。”

只会有些遗憾,遗憾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多,遗憾未来的路再不能与你同行,遗憾未能谢你这一番相救之恩。

“放心,我说了能救你,就一定能救。”

宁北晴傲然地道,而后也不管他眼神如何复杂,毫不拖泥带水地即刻找来一个玻璃器皿接了一部分吕振的心头血,而后顺手给他止了血。

等会给岩洄去除噬灵蛊后,她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他,暂时还不能让他死了。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宁北晴盘坐在岩洄的对面。

“嗯。”岩洄重重地点头,随即盘腿坐好,开始冥想放松。

静待了片刻,确认岩洄已经沉浸在冥想之中后,宁北晴陡然往岩洄身上拍了一张定身符。

定身符能限制人的行动,却定不住一些微小的细节,比如眨眼,比如说话,比如呼吸,颤动脸上的肌肉,耸动鼻子或耳朵等等。

而且一般而言人的身体都会有条件反射,如果陡然被人拍身,难免总会有一些下意识地反应。

但此时的岩洄被拍后,却是连浓密的眼睫毛都没有一丝颤动。

如此专心致志,完全不为外物所影响,难怪天赋这么高。

宁北晴微微一笑,随后便一道灵气探入岩洄的头部。

吕振说无人能忍一条条长虫一点点从脑子里拱出来一点点地爬出人体这个过程,她信。

因为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这个自信能做到。

问题是,难道她不会用灵气先构筑一条通道,先隔绝岩洄的感官神经,再让噬灵蛊直接从灵气通道里出来吗?

她又不是傻子。

精准控制下,一条细细的但足可容纳噬灵蛊通行的灵气通道很快建成。

接着,宁北晴又直接挑起吕振的一缕鲜血引入灵气通道,而后打开了一个封印的口子。

闻到血腥味后,这些天几乎一直在沉睡的噬灵蛊顿时开始骚动了起来。

很快的,就有一条噬灵蛊先被勾出到灵气通道中,开始一点点地往外蠕动。

随着第一条噬灵蛊完全进入灵气通道,第二条噬灵蛊也跟了出来,接着便是第三条、第四条……

它们的蠕动速度确实极慢,慢的恨不得让人一把拉住它们直接拽出来。

而且若是没有灵气阻隔,直接在脑袋里爬行,绝对是每拱一下都会造成很强烈的刺激,难怪吕振那么有信心无人能忍。

但是现在,宁北晴却有的是耐心,在她的灵力控制下,也根本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岩洄。

一分钟后,第一条噬灵蛊终于从岩洄的鼻中爬了出来,然后掉进了装着吕振心头血的玻璃器皿中,然后迫不及待地喝起血来。

又过了十分钟,最后一条噬灵蛊也终于完全地离开了岩洄的脑部。

再三检查并确认岩洄的脑中再也没有噬灵蛊之后,宁北晴立刻用灵力封住后路,以防万一。

不过,在她的精纯控制下,这个万一始终都没有出现。

只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困扰岩洄许久并且差一点就夺走他的生命的噬灵蛊便彻底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全部都进入了玻璃瓶中。

而此时,第一条进入玻璃瓶内的噬灵蛊已经开始吞噬后来者。

宁北晴叫醒了岩洄,顺便也拍醒了吕振,让他一共观看这一幕。

“怎么可能?”

看着玻璃瓶中挤成一团的噬灵蛊,吕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岩洄也有种强烈的虚幻感,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端般不真实。

吕振不是说这个过程会极为艰难、极为痛苦、极为难熬吗?

为什么他感觉才刚刚开始冥想,还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事情就解决了?

这些恶心的虫子,真的已经从他的脑子里出来了吗?

“呵呵……”宁北晴轻笑了一声,将玻璃瓶举到吕振面前,“你是噬灵蛊的饲主,总不会连自己培养的蛊虫都不认识吧?”

吕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头正在吞噬同伴的那条最粗的噬灵蛊,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瞬间崩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不断地反复念叨着,仿佛这样就可以遮盖他的邪术轻易就被人破掉的事实。

岩洄则是愣愣地望着宁北晴,嘴唇微张,想说谢谢,喉咙却被千言万语牢牢地哽住。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宁北晴看着岩洄,提醒了一句。

她的目光犹如清冷的月色倾泻在自己心上,岩洄的神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的心底自然一直都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只是先前不想打断宁小姐的审问过程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如今听到宁北晴这么问,顿时明白宁小姐不是漏了这个问题,而是不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影响他的驱蛊过程。

现在蛊虫尽除,这个问题却是可以问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向信念崩溃中的吕振,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是谁让你害我的?”

吕振却似乎没有听见,嘴里依旧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岩洄直接伸手扣住他的喉咙,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是谁让你给我下噬灵蛊的?”

吕振被迫看着他,呆滞了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想知道?”

岩洄不答,眼神却更加锋利。

吕振呵呵呵地继续笑着,很爽快地道:“好,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岩弘毅……”

岩洄瞳孔骤缩,手指也一下子捏紧,猛地厉喝:“你胡说!”

吕振顿时感觉一阵剧痛,本能地想要拉扯那只紧捏着自己喉咙的手。

“你不信……的话……可以用……真言符……哈哈哈哈……哈哈……被亲人……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呃……”

同样是面临生死关头,青云贪生怕死,吕振却依然笑地很痛快。

岩洄沉着脸,手指再次使力,吕振顿时窒息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然而即便不能说话,他的眼神里还依然满是疯狂。仿佛在说,捏吧,就算捏死我,也改不了你被至亲之人背叛的事实。

岩洄死死地盯着他,面色铁青,本就极瘦的脸上经脉根根暴起,眼底更是泛起了丝丝血红。

自从认识以来,宁北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显然,被这个叫岩弘毅的人背叛,对于他来说是一份极其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