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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在首辅大人没看完那些卷宗之前,不想见到他。

沈淮鹤问这一句,也只是想要按例禀明一声,没打谱首辅大人会跟他同去。

——毕竟那些卷宗,首辅大人应当还未看完。

可谁知,男人微微颔首,腰线清越:“好,那便同去吧。”

沈淮鹤愣了一下,朝着裴度施了一礼,随着他一同走出殿外。

--

另一边,公主府。

“什么!?”

司北桓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地瞪了江烬霜一眼。

一旁的司宁见状,便不动声色地上前,稍稍挡住了司北桓愤怒的视线。

“父亲,您太凶了。”司宁轻咳一声,温和提醒。

司北桓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我儿啊!你是不是在骗你爹啊?你竟然、竟然爱慕这小公主!?”

司北桓在朝中并无官职,但只他的地位而言,即便是皇帝见了,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所以对于这位风评奇差的公主殿下,司北桓语气中并没多少尊敬。

——哼,若不是这个昭明公主向他保证,能够治好他儿的心疾,他是一万个不同意司宁随她来京城的!

司宁眉目清朗,身姿端挺:“是,我与殿下情投意合,心有灵犀。”

司北桓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他指着司宁,“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烬霜见状,躲在司宁身后,语气欠揍:“司伯伯,我一个当朝公主,配您儿子不是门当户对,绰绰有余嘛?”

“你、你个黄口小儿,住口吧你!”司北桓更生气了!

司宁无奈地笑笑,用手扯了扯江烬霜的衣袖,语气温和纵容:“殿下……”

看着自家儿子这般温柔的模样,司北桓气不打一处来,他左手锤着自己的胸口,语调拔高:“这小公主如今要权无权,要名无名,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看上了她?”

即便是京城中任意的名门贵女,司北桓也乐得接受,毫无成见。

——怎么偏偏是这名声差到阴沟里的昭明公主呢!?

他们江南司家有先帝亲赐护国白虎族徽,又名扬四海,美名远播!

这这这、这如今是倒了什么霉,竟要司家未来家主遭此劫难!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好你个昭明公主啊!我让你带着我儿来京城寻名医治病,你竟与他暗度陈仓!?”

司北桓指着江烬霜,那口气儿都要背过去了!

看着司北桓这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江烬霜无辜地眨眨眼:“冤枉啊司伯伯,是你家儿子心悦于我,整日给本宫作情诗一首,坚持了好久本宫才勉强同意的~”

心中升起几分恶劣的小心思,江烬霜口无遮拦地往外说!

司宁分明发现了江烬霜的小心思,却也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是,”他从善如流,“是我情难自已,每日作情诗表露心迹,追求殿下。”

“父亲,您曾说尊重我的选择,不论我爱上的女子低微还是权贵,都不会干涉,”顿了顿,司宁笑道,“如今孩儿有了真心爱慕之人,父亲还是不高兴吗?”

“那、那倒也不是……”司北桓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嘟囔一句。

说到底,江南司家的底气和背景摆在那里,就算是臭名昭着的昭明公主又如何?

日后嫁入司家后,也终将成为人人敬仰爱戴的未来主母。

可他、可他就是看这个昭明公主不顺眼嘛!

这样的当家主母,日后不知道要把司家闹腾成什么样子!

“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司北桓摆了摆手,拂袖离去。

江烬霜看着司北桓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心:“司伯伯不会回去之后,想着要怎么暗杀我吧?”

司宁轻笑一声:“殿下宽心,父亲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会接受您的。”

江烬霜缩了缩脖子,一阵坏笑。

她突然觉得,打赢帮司宁这个忙也挺有趣的!

——还能逗逗司北桓!

正在这时,春桃从正堂外走了进来:“殿下,少卿大人跟首辅大人在门外求见呢。”

听到春桃的禀报,江烬霜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裴度怎么也来了?”

——不是告诉他,卷宗没看完之前不要来找她吗?

春桃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江烬霜摆摆手:“请他们进来吧。”

“是。”

……

沈淮鹤与裴度进入正堂的时候,司宁也在。

几人纷纷见礼之后,缓缓落座。

没人开口,一时间正堂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沈淮鹤和裴度穿的是官袍。

应当是刚刚下了朝,今日司家家主来京的消息,也足够朝中上下议论一阵子的了。

是江烬霜率先开了口。

她轻笑一声,看向旁边客位上的裴度:“首辅大人,本宫不是说了,让大人先好好翻看卷宗吗?”

男人眸色深邃,声音玉质:“回殿下,昨日那些卷宗,微臣已经全部看过了。”

江烬霜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微微挑眉,语气上扬:“哦?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剩下的那些卷宗可是不少呢。”

裴度没说话,眸光平静。

春日的晨光落在男人的官袍上,他那胸前补子上的丹顶鹤,像是要踏着祥云腾空一般。

光泽的缎面上落了金色的晨光,像是为他的周身洒了细碎金粉一般。

江烬霜眯了眯眼睛,语气微凉:“刺客刺杀时间是何时?”

“二月十八,丑初二刻。”

“刺客所持凶器是什么?”

“长剑十八寸二,重二斤十四两,虎头匕首五寸三,在东宫太子江别尘书房中找到。”

“刺客何时招供?”

“二月二十七,申时一刻。”

“……”

正堂内安静极了。

江烬霜有些心气不顺。

她冷笑一声,整个人倚靠在了靠背上。

沈淮鹤听到裴度的回答,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一千多页的案宗,即便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极难在一天之内记住所有细节。

——昨晚卷宗阁内的烛火,应该是燃了一整夜。

司宁察觉到江烬霜的情绪,微微笑道:“听说三年前首辅大人一举及第,成为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其科考文章至今仍被书生传颂,如今看来,果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对于司宁的赞赏,裴度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如今裴度又在这里了,江烬霜很难找机会跟沈淮鹤单独谈谈。

正在这时,门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真是的!被你们两人气得,我险些忘了正事!”

不顾春桃的阻拦,司北桓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堂内。

看着正堂上坐着的三男一女,司北桓皱了皱眉。

司宁最先反应过来,起身问道:“父亲,您还有什么吩咐?”

司北桓没顾及一旁的两个男人,冷哼一声道:“你如今既与这小公主情投意合,便要顾及着些她的名声,不宜再住在公主府。”

“陛下将永安府赐于我暂住,你随我搬去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