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那段记忆太深刻,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时候,她被司远航无情地拒绝,成为了村里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甚至还有一些心怀恶意的男人试图强行占有她。
因为她坏了名声,不能再为家里换高额彩礼,她爸整天打骂她,不给她饭吃,还扬言只要谁肯给钱就可以把她领走。
每一天,她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如履薄冰。
她也有想过要不就找个人嫁了,可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些男人只想玩玩她,根本没有人愿意娶她,全都骂她下贱、不要脸。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充满戏剧性。
就在她觉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支医疗队从他们村子路过,她一眼就认出了周英兰,司远航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被司远航拒绝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烧,当她看到周英兰隆起的腹部时,一个大胆的报复计划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假装对革命事业充满热情,主动加入医疗小队帮忙,本想找机会弄掉周英兰肚子里的孩子,最好让她一尸两命。
可周英兰作为医生,整天忙着抢救伤员,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周英兰因过度劳累而早产,又遇上营地遭遇轰炸,一片混乱之际,她趁周英兰昏迷抱走了阮乔。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弄死的,后来想想,让这孩子活着受苦,不是更好的报复吗?
她抱着孩子偷偷溜走,打算送给一个最穷苦的人家,让这孩子一辈子当牛做马,到时候也尝尝被人卖掉的滋味。
没想到刚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了龙景。
龙景是司远航从战火里救下来的,因为受伤一直在医疗营地养伤,她之所以也要逃走,是因为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发现。
她并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而是国民党一个小将领的小姨子。
那个将领已经战死了,龙景害怕,就逃了出来,谁想到又遇到了战事,要不是司远航救她,怕是早已经去见了阎王。
好巧不巧,这个秘密被苏月梅知道了。
她们两个都有不可告人的事,一拍即合,就一起逃走了。
司远航压着火气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把我女儿扔在河边?”
苏月梅一听连她们丢孩子的地点都查到了,索性也不再挣扎,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因为我们俩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又饿又累,那时候炮火连天,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就不想带着这个累赘了,扔在河边让她自生自灭。”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周英兰实在忍不住,上去就给了苏月梅两耳光。
“哈哈哈,我就狠毒了,那又怎么样?谁让司远航那么对我?”
苏月梅又哭又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中透露着绝望,“要不是我爸想把我嫁给一个城里的老鳏夫,我就算在喜欢他也不会没脸没皮的去钻他司远航的被窝。”
那时候她也是走投无路,她想为自己争取一回,想嫁给喜欢的人,想过好日子有什么错?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最起码也过了二十年的好日子,不亏。
苏月梅抹了把脸,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司远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司远航,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的,要放过我的一双儿女,你要说话算话。”
司远航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无情的说道,“我只说考虑,可没说答应。”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寒风,刺痛了苏月梅的心。
“你骗我?”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远航,“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为什么不可以?对你这种人怎么报复都不过分。”
司景明带着满腔怒火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要不是顾虑爸爸的身份,他现在都想把苏月梅碎尸万段了。
苏月梅看见司景明,又看看司远航,口中喃喃自语,“原来你真是他的儿子。”
“是啊,我就是我爸的儿子。”司景明露出一抹恶劣的笑,“不但如此,你还认识我爸的女儿哦!”
说着,他转身将阮乔拉到面前,“这就是我亲妹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苏月梅犹如被雷劈了般愣在当场,她眼睛不停的在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冷笑一声,“你想骗我也找个跟你们长得像的,阮乔这小贱人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孩子!”
“你他妈才小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司景明火冒三丈,抬脚狠狠踹向苏月梅,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就在司景明准备继续补上几脚时,司远航淡淡的声音传来。
“景明,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教你的都忘了吗?”
弄得人一身伤,那是给人留把柄呢!
司景明攥了攥拳头,“我知道了,爸。”
他斜睨了苏月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对门外喊了一声,让他们把阮家人带过来。
阮福贵和毛翠花这几天已经被关的吓破胆了,被人押进来,连头都不敢抬。
“来,你们说说,当时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阮乔。”
阮福贵战战兢兢回道,“是在英雄城的河边。”
“不可能!”苏月梅惊叫出声,满脸惊愕与不甘。
她宁愿那个孩子死了,也不愿意是阮乔。
为什么会是阮乔?
凭什么她的儿子还在受苦,阮乔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首长家的千金?
司远航的女儿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阮乔。
苏月梅疯了一般就冲着阮乔抓了过去,嘴里喊道,“你去死,我要杀了你。”
反正以司远航的性子,她扔了他女儿,他也不会让她有好下场,那还不如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阮乔唇角挂着笑,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还没等苏月梅到她近前,楚烈和司景明同时抬脚,苏月梅连喊一声都来不及,就倒飞出去了。
她撞到了后边的脸盆架子,搪瓷盆子从上边掉下来,发生叮叮咣咣的响声。
苏月梅趴在地上,那两脚让她感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
她眼神阴鸷,用细弱的声音说道,“真后悔当年没把你扔到河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