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坐在主位上的衡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心中称不上轻快。

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经手的疑难杂案无数,可最近的案子才是真正让他无从下手。

从无头尸案开始,到郭府大小姐郭念真的死,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异能有关。

原本若是不考虑这一点,安平郡主的案子再查下去,便要有定论了。

可安平郡主既然前后供词都不一致,那这案子便禁不住让人心生怀疑——

会否…有其他可能?

南荣婳微微颔首,“大概情况我了解了,不过还需见一见安平郡主,以及去一趟柳眉馆。”

陆光远面色有些为难,顿了顿说道:

“安平郡主她…可能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沈临鹤略略坐直了身体,问道:

“为何?”

陆光远蹙着眉说道:

“安平郡主那日一身是血地跑了出来,接着便晕倒了,太医看过之后为她施了几针,安平郡主倒是醒了,可是说话却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太医说她这是受了刺激,需好生静养,过几天便好了。”

陆光远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也低沉了一些: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安平郡主却不见好转的迹象,每每有人靠近,她便好似受到惊吓一般。

事发之时,房中除了夏扇便只有她了,如今她这副样子,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

而且,她时而说人不是自己杀的,时而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更多的时候…她说她杀了人。”

“无妨,”南荣婳语气依旧平静,说道,“带我去见她吧。”

“衡大人!衡大人不好了!”此时,讼棘堂外又传来一人焦急的喊叫声。

衡昌心中一下窝了火,原本就不顺的气更像是岔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声如洪钟怒吼道:

“你才不好!整日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那人快步跑入堂中,见堂中情形一下子愣住了。

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沈临鹤身上,他的眼睛一亮,面上一喜,忙整理衣袖朝着沈临鹤恭敬拱手鞠躬道:

“不知德才兼备、金玉其质、神勇威武的沈临鹤沈少卿在此,柳闻失礼了!”

堂中一静。

沈临鹤看着柳闻长鞠不起的样子微微睁大了眼。

他疑惑地看向衡昌,可衡昌却捂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好似觉得十分丢人。

沈临鹤只得“呵呵”两声,说道:

“不失礼、不失礼,柳评事快快请起吧!”

柳闻赶紧站直了身体,但目光还黏在沈临鹤的脸上,一双眼睛贼亮,若是放在夜里,说不定能顶两个夜明珠用。

衡昌看着堂中这几人,脑子涨得如球般。

他就琢磨不明白了,怎么大理寺从少卿到寺正再到评事,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跟常人不太一样?!

等了一会儿,见柳闻只顾着盯着沈临鹤看,衡昌忍无可忍地吼道:

“快说!什么事!”

柳闻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此番前来是有要紧事,他忙往沈临鹤跟前又凑近了一步,说道:

“安平郡主在狱中咬破了手指在墙上写下血书,承认夏扇是她杀的!沈少卿,您快去看看吧!”

沈临鹤心中一沉,与南荣婳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起身跟着柳闻往大理寺牢狱而去。

而陆光远是案件的主审,自然也责无旁贷,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独留衡昌孤零零地坐在上首,看着瞬间空空如也的大堂。

他恨恨咬了咬牙,方才柳闻自打入了讼棘堂,愣是没往他这里看一眼。

沈临鹤那臭小子满心满眼的都是心上人,忽略他倒是情有可原,可柳闻总盯着沈临鹤看又是为了什么?!

衡昌幽幽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孤身往大理寺狱去了。

-

大理寺牢狱虽不比金吾狱臭名昭着,但毕竟亦是除了刑狱、金吾狱之外的大庆国三大牢狱之一,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安平郡主千金之躯,不可能与其他犯人关押在一处,于是便寻了个最整洁安静的牢房供她暂住。

房中床榻被褥等都是新的,甚至还为她点了熏香,生怕牢狱中的阴湿气味扰着她。

几人到牢房门口时,安平郡主已经躺在榻上安静地睡着了。

牢房墙壁上,整整一面墙的暗红色字迹已经干涸。

仔细分辨,全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杀人了!

几人看到这情景,心中皆是一沉。

软榻边,大理寺的仵作樊公正将他的一卷银针收起。

沈临鹤见南荣婳盯着樊公手里的针,为她解释道:

“樊公不光是最厉害的仵作,他的医术也很是了得。

一手银针不知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不过已经许多年未见樊公出手了。”

几人站在牢房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樊公慢悠悠收拾他的东西。

此时,衡昌姗姗来迟,见樊公将他的银针收入木箱子里,提着箱子往外走,衡昌面色肃然垂头喊了声“师父”。

沈临鹤与陆光远、柳闻三人亦是恭敬地喊道:

“樊公。”

樊公低低“嗯”了一声,连眼皮都不抬,说道:

“郡主得的不是病,她身体康健得很。”

说完,樊公出了牢房的门便要走,但在经过沈临鹤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那名小倌的尸体就在验尸房,你抽空可以去看看。”

说完,不等沈临鹤答复,樊公便拖着步子离开了。

柳闻恍然大悟道:

“原先我总奇怪樊公为何偏偏对沈少卿的态度如此特别,好似格外看重一样,总是拷问你。

那时我甚是不满,觉得沈少卿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咳…

原来樊公不仅验尸和医术的水平高超,看人也是极准啊,早就看出沈少卿不一般!”

说完,转头瞥了一眼衡昌,叹着气摇了摇头,“衡大人,你这做徒弟的,略逊一筹啊!”

衡昌的眼神若能如箭,早就把柳闻扎成个筛子了。

不过陆光远尚在此,他作为大理寺卿,架子还是要端着的。

轻咳了两声,衡昌沉声道:

“我已出师,师父自然不必再考校我,倒是你,下个月的例考准备好了吗?”

柳闻略略抬起了下巴,“那是自然,我可是评事中最优秀的!”

正当此时,牢房软榻上,安平郡主的呼吸一下变得紊乱。

她没有睁眼,依旧闭目睡着,可好似被魇到了一般,眉头紧拧着,开始不停地说着梦话:

“杀了他、杀了他…我是凶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