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的手在空中划拉,海霞赶紧凑过身体。
“廋了。一定没好好吃饭。”阿玛又一次从头摸到底。“这下好了,得让让多吉那小子好好疼你。”
“还有央金,你啥时候能让我抱抱小布穷。”
老阿玛的话让海霞和央金脸上泛起绯红。菊花情不由衷:“多好看的闺女,可惜不是我的。”
“那抓紧时间,趁年轻和冯长官再要一个。”
婚礼的事情紧张有序的筹办,老阿玛的小院里张灯结彩,鲜艳夺目的唐卡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二层临时准备的两间闺房,五彩的哈达挂满厅堂,通亮的酥油灯点满各个角落,附近的邻居纷纷前来串门打听消息:“阿玛,你家这是要办啥大事,搞得如此隆重。”
“帮帮忙,把这些经幡挂在门口的树上,一直要挂到湖边的栈桥上。”老阿玛忙碌地指挥着前来看热闹的邻居。“我要嫁孙女了!”
“阿玛,顿珠走了几年了,你哪来的孙女?”话刚出口,邻居立马改口道:“是前段时间来的大夏女孩吧。”
“对,她就是我孙女。要和冯长官的秘书成为一家了。”邻居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表示祝贺。他们帮忙悬挂经幡,将小院到湖边的道路装点得更加美丽。老阿玛笑得合不拢嘴,心中充满了喜悦。
一切准备妥当,老阿玛面色凝重地向央金和海霞下达命令:“自今日起,你二人便住在这儿,直至婚礼当天。也好让我切实感受一下有儿女的温馨。”
阿玛说的喜庆,央金和海霞听得心酸,这得多强大的毅力才能放下对顿珠的思念。两人含泪答应了阿玛的要求。搬进了老阿玛给他们准备的闺房。
雪顿节过后,大地缓慢回春,格桑花蕊发出的香味漫山遍野。到了婚礼倒计时的时刻,捡了个周末海霞不值班的日子,菊花拖着海霞和央金搭车去八庙街采购嫁妆。毕竟太阳城是西疆首府,八庙街的商品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有些稀缺的物品是从国外进口,挑选的余地较大。有来自彰显雍容华贵的旗袍,还有浙省有名的丝绸面料,柜台的角落挂着几件西装和连衣裙。
菊花不停地给两位新人推荐五花缭乱的新娘套装,央金似乎都不满意,她心里面还是惦记着菊花印着大朵牡丹的大棉袄。
转了半天都没有央金和海霞中意的款式。简单吃了午饭,菊花又要给她们去挑选衣服。天气炎热,央金把挂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海霞眼睛一亮:“我要穿和央金姐一样的衣服。”
“这是藏装,现在不流行了。”央金扯扯自己的衣角不以为然。
“我就要穿藏装,这才能体现扎根西疆的决心。这衣服本身就挺漂亮的。”海霞骨子里的倔强又展示出来。
“海霞妹妹穿藏装,我就披大棉袄!”央金感觉这是个好的创意,她没等菊花评价海霞的选择,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这两个小脑袋咋想的?我跟不上你们的思路。”菊花笑道。用手指挨个戳了戳两人的脑门。
“走吧,我就穿婶子的大棉袄,现在去给海霞选一套扎西拉姆,顺带也给多吉买一套。”
八庙街上商超林立,但大部分是内地商家开的特色门店,真正西疆本地的特色商店不是很多,不像冯家臣后世记忆的八庙街,旅游旺季满街卖着藏袍和特色工艺品,尝鲜的游客还能租一整套行头过把瘾。
央金拉着海霞从街头逛到街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铺里找见了一套华丽的扎西拉姆,长袍、外披、披肩一应俱全。美中不足的是衣服上挂满灰尘。
“老板,您这套衣服挂了多长时间了,这么脏。”央金动了动衣袖,荡起的灰尘扑面而来。
“两位漂亮的公主,很高兴能光顾小店的生意。这是样品,我们可以定做。”店老板满脸堆笑走到近前。
“我要红色的,那个衣襟绣花我不喜欢。还有就是这套衣服过于华丽,不太适合我。”海霞对样品的花色不太满意。
“有男装吗?”小跑步跟着进来的菊花问道。
“没有现货。”店老板明显被央金和海霞的容貌吸引,应付了一句继续和央金搭讪。
“婶子,你看这套咋样?”央金指指挂满灰尘的样品。
“好是好看,就是太旧了。”
“你们是一起的啊,失敬失敬!”店老板面露难色,赶紧扭身和菊花说话:“阿玛,这是样品。您要的男装也有,都可以定做。”随后招呼店小二拿来一本画册。
“我这店里的款式是八庙街藏装最全。放几年前,生意可是没的说。现在人们都兴起穿中山装和战兵装,没人理会传统的东西了。”老板自顾自说着话,不知是炫耀昔日的辉煌还是想在客人面前展示产品的品质。
“这一套,还有这一套,我都喜欢。给多吉买这一套。”海霞没有在意老板的说辞,埋头在画册上挑选,在征得央金和菊花的同意后,她把画册递给了老板。
“漂亮公主这是要出嫁啊!那我不推荐你选这个。看看这本,都是婚嫁套装,男女都有。”老板给海霞换了本画册。
海霞选了一套典型的吉祥如意袍,女式的以红色丝绣的凤凰为主色调,男款的是藏蓝底色上刺绣着四爪青龙。与最先看到的那款扎西拉姆比起来,这套衣服少了些许华贵,更多的体现出普通人家的朴实。除了做礼服,平常的节假日也可以拿出来穿。
“攀龙附凤,好寓意。闺女眼光不错。”菊花夸赞海霞两句。
店小二忙碌着给海霞量身材之际,菊花问央金:“你呢?相中哪款了。”
“我就穿大棉袄。”央金顽皮地笑道。
“瞎说啥,新娘子哪能穿旧衣服。一会儿婶子去扯点布,给你做新的。”
留下地址,约好送货时间,菊花三人奔向八庙街中段内地人开的绸布庄。
格桑花开遍狮城山坳的时候,整个狮城被鲜花绿树包围。婚礼前夜,按大夏内地风俗,女婿要上门送上头。两辆机关的卡车拉着牛羊和米面还有打扮一新的新郎官开进普莫雍错湖岸。震耳欲聋的鞭炮瞬间响起,
普巴和雅砻来的一堆政要簇拥着布穷,多吉被机关的小伙子们架着,踏着艳丽的唐卡,穿过火把的海洋,越过翩翩起舞的人群。来到老阿玛面前,冯家臣两口子和海霞的父母分别坐在阿玛的两侧。
“尊敬的阿玛,尊敬的主使大人,以及不辞辛劳远涉西疆的贵客。布穷于此呈上纯净的哈达,恳请将美丽的央金姑娘赐予我,布穷必当与央金相守一生。雪山为鉴,绝无反悔!”
“尊敬的爸爸妈妈,感谢你们给我送来了圣湖的仙女,一同经历了风雨,我会用毕生去呵护我最纯洁的海霞。雪山为鉴,绝无反悔!”
敬献礼毕,布穷与多吉神情肃穆地将哈达恭敬地戴于老阿玛以及冯家臣、菊花的颈项之上。最后两条,则轻轻地披在了海霞父母的双肩。
“上茶,奉上奶钱,以感谢家长的养育之恩。”普巴充当起了临时司仪。
布穷双手捧出一个牛皮袋递给菊花:“婶子。”
多吉是被小伙伴抬进来的,摸遍全身也没找见准备好的礼钱,不免有些慌乱。情急中,小宝晃悠着一个牛皮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是找这个吗?多吉哥哥。”
现场一片哄笑。
“多吉,你这可不够诚心!还是让我来迎娶新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