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的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他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听着陈焦铭的叙述。
“是的,第二场火。”陈焦铭的声音沙哑而沉重,透出深深的苦涩。
“在去了小公司不久后的一天,我和妻子大吵了一架。冷静下来后,我到阳台抽烟,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起初,我以为那只是污垢,但第二天早上再看时,那个印记变得更加清晰。我才看清,那印记居然是个趴着的人影样的东西。”
“妻子被吓坏了,拿出各种清洁剂疯狂擦洗。可是无论她怎么擦,那黑色的人影印记就像是打下的影子一般,根本无法去除。我只能安慰她说,世上没有鬼怪,叫她别多想。于是,她无奈地封闭了阳台。”
“可是几天后,我又和妻子吵架了,本想去阳台抽烟,但一想到那黑色人影,我便作罢,转而去了厨房窗外。结果抽着抽着,我忽然发现阳台地上那个黑色人影竟然消失了。”
“当时我还松了口气,以为问题解决了,但随即我就产生了一个恐怖的猜测。我四处查看,寻找那个诡异的影子,果然,我在靠近阳台的客厅沙发底下,再次看到了那可怕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就像个诡异的黑色爬虫,从阳台一步步爬进屋里,它的头正对着我们的卧室。”
“我当时吓得浑身发抖。”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黑色人影的印记虽然没有消失,但再也没有变换过位置,我不由的松了口气。”
“由于我的疑神疑鬼,妻子更加喜欢和我吵架,我总是让着她,我知道,她心中也苦闷,我也很感谢她一直陪着我。”
“结婚纪念日那天,我父母体谅我们,将孩子带出去玩。我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想给她一个惊喜。看着她的笑容,我仿佛感受到久违的温馨,我们之间的爱似乎回来了。”
“可是第二天,孩子一回来,第一句话就将我刚刚抚平的恐惧再次唤醒。”
他的声音越发颤抖。
“她天真的对我说,她房间的门口多了一个黑色的脏东西,她怎么也擦不掉,所以她来找我,想让我帮她擦干净。”
“那一瞬间,恐惧将我淹没。我到她房间一看,只见那个黑色的、像是趴着的人型印记,正在往我女儿的床上爬。他是真的在动!”
“甚至他看到我来了以后,还回头朝我笑了笑,露出了惨白的牙齿。”
“我拿着拖把朝他打去,却只打到了被褥上。”
“而那个人影印在了我女儿的床上!”
“我将被褥掀开,下面也是污垢,将床垫掀开,还是污垢。”
“我将床劈掉,拿去扔在郊区。可我到回家里一看,黑色的人影又爬到了厕所里。”
“我无计可施,打算跟家里人坦白这件事,这显然已经是想瞒都无法瞒住的事情了。”
“妻子吓坏了,六神无主的。我父母也很是害怕,他们提议我可以去飞云寺求几个佛牌护身,或者来这里找个大师算一算。”
“我不是迷信的人,于是拒绝了。”
张眉头一皱,对他拒绝的做法有些不解。
明明都火烧眉毛了,属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状态,他是怎么敢的?
似乎感觉到张辰的疑惑,他苦笑道,“因为我是房产中介,接触过许多所谓的大师,所以我有些嗤之以鼻。”
张辰明白了,他因为对这方面的人见到的太多,且无一例外都是骗人的。
所以他即使意识到有鬼了,但他却始终不认为那些所谓大师能够帮到他。
“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接下来,黑影越来越凝实,我决定回到老家去住,就算为此丢了工作,放弃这里的一切,我也要离开。”
“我们全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就走。但当天晚上,我的卧室房门被敲响了,我和妻子、孩子挤在一起,不敢开门。那个鬼东西敲了一会,又去了我父母卧室门口敲。”
“敲了一会儿后,声音就停了下来,我本以为他离开了。直到第二天,我小心打开房门,却看到了我的父母躺在客厅里,无声无息。而他们一旁的地上,正是那个熟悉的黑色人影印记,我很后悔,只得赶紧报警。”
“警察来了晚了,似乎是因为高中生开学,路上堵。他们到来以后,对我们进行了询问,我自然实话实说,但这却让他们怀疑我。”
“他们告诉我,我们一家人不能离开这座城市,要随时保证警方能够找到我们。”
“我和他说如果在待下去,我们一家人会没命的。但显然,警察是不会相信我的。”
“傍晚,我在隔壁小区租了一间房子。一家人担惊受怕一整晚,早上又经过警方询问,都是疲惫不堪,于是都很快睡着了。而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觉到四周很热。我睁开眼,就看到一群黑影,正围着我们一家人在笑,而我们身下的床,也正在熊熊燃烧。”
“我们无法动弹,只能在他们的注视下,惨叫着被灼烧。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
“我连忙找医生询问我的妻子和女儿。”
“医生告诉我,他们正在抢救,让我不要气馁。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呜呜~她们就已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了。”
四周不少人因为他的哭声,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辰则想起开学那天,自己和许光荣打电话时看到的火灾,当时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后来,医生说我是个奇迹,浑身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70,却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恢复的很好。只是十几天而已,竟然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他们都说我是个奇迹。”
陈焦铭继续着,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然而,只有我知道,我能活下来,甚至恢复得这么快,并不是因为幸运或者神迹,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让我死!他要我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
“他是在说,他永远都会在背后看着我,戏弄我!”
话音刚落,陈焦铭猛地站起身,手一拽,将外套拉下,露出惨不忍睹的背部,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他的后背上,鲜嫩的新生肌肉与烧伤的疤痕交错,那些肤色各异的伤疤如同无序交织的柳条,随意地缝合在一起。
而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背后竟然有一个人形的黑色印记,犹如焦炭一般,在阳光下都显得格外阴森。
正如陈焦铭所说。
它就像是在陈焦铭身后,正不停地窥视、嘲笑着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