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言很无语，要是有表情的话，应该是头顶几条黑线。
他还没结婚，年轻小伙子，被一个小丫头一声又一声的叫叔叔，这……他有那么老吗？
“今天还要买苹果吗？”
陈小秋试探着问，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似乎这个人不喜欢被叫叔叔。
但陈小秋不知道该怎么立马改口，她总觉得有点害羞，说不上来的。
林又言自然也不会真的和陈小秋计较，他放长假又没回老家漫长的假期在他乡异地，前两天又受了一点情伤，所以今天出来漫无目的的散散心。
散着散着就走到了这里。
又看见这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就来打个招呼。
陈小秋又开始努力介绍礼品箱，把苹果和梨拿出来给林又言看。
林又言笑着说：“我前两天买的送人，人家不要，在屋里还没吃呢。”
“我今天再买两箱回去，不得放坏了。”
陈小秋脑子有点懵，她在这里摆摊卖货，客人都是冲着买东西来的。偶尔闲聊几句也是围绕一些家常话题，从来没有人和她聊天聊到她听不懂的地方。
“送人人家不要？”
陈小秋觉得奇怪，过年前走亲戚都是礼尚往来，怎么还有人不要。
林又言脸上闪过受伤：“是啊。”
“她姓汤，你要是叫的话，可以叫汤姐姐。”
“你汤姐姐说，不要，还说以后都不要我送的东西了。”
陈小秋小小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她也十六岁多了，上高中也有很多同学早恋谈恋爱。尤其是她们现在的差班，耍朋友的还很多。
而且陈小秋喜欢看小说，陈玉然给她看的第一本韩国小说《那小子真帅》、《郎的诱惑》……多少启蒙了她的心智。
陈小秋隐约听出来了，这个男的是在说他追一个姓汤的女生，然后没追到。
可是，这种事，她一个卖苹果的也帮不上忙啊。
单纯的陈小秋只能笑着安慰说：“你可以自己吃。”
“苹果是水果之王，吃了对身体好。”
说完摊子前有正经客人上来看礼品箱，陈小秋没空再理林又言，赶紧忙碌着卖东西去了。
林又言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说话一板一眼的认真样，太逗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坏，跑到这来逗一个小女孩。
但又忍不住想再逗逗小丫头，他走近两步，耐心等着陈小秋卖货，甚至还搭把手搬箱子给客人。
陈小秋小心的看林又言，耳朵红了。
等忙完一阵，林又言站在摊子前仔细看小丫头冻得发红的脸问：“对了，我让你加我qq，你怎么没加？”
旁边的王大婶早就竖着一只耳朵听陈小秋这边的动静，她看不下去，擦了擦满是红薯粉的手走到陈小秋面前。
“小秋，卖了几箱了？”
陈小秋说：“六箱，刚刚那一波人流就卖了六箱。”
王大婶笑着说：“能干！”
王大婶拿眼镜扫了林又言一眼，看着这个年轻小伙子在陈小秋摊子上站了好一会儿了，又是帮忙又是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王大婶问林又言：“小伙子，你站半天怎么啥也没买。”
林又言看看王大婶又看看陈小秋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感觉从面相看也不像是母女。林又言站直几分，有些心虚的说：“要买，要买。”
“阿姨，这是你家摊子吗？”
“你女儿真乖。”
王大婶呵呵笑，说：“我侄女，从小就乖。”
跑江湖做生意的什么人没见过，王大婶打量这个小伙子长得还算斯文，应该不是什么真的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和陈小秋搭话，肯定是有点什么心思。
王大婶一说是侄女林又言一点没怀疑。
毕竟在林又言眼里，这么大冷的天没有大人在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人真的把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放出来做生意。
跟着大人一起的就合理多了。
王大婶的眼睛跟鹰眼似的一直在林又言身上来回睃，搞得林又言怪不好意思。
林又言怕别人真的误会什么，要是说他是地痞流氓来调戏小丫头那就麻烦了。
他不动声色的撤了，临走还真的又买了陈小秋一箱苹果一箱香梨。
付钱找钱的功夫王大婶都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搞得林又言后背发毛，总觉得自己像是干坏事的人一样。林又言抓住王大婶去卖红薯粉条的机会，悄悄对陈小秋说：“以后别叫我叔叔。”
陈小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林又言。
林又言说：“叫我大叔，或者又言哥。”
陈小秋觉得莫名其妙。
收好钱后，又忍不住瞅了一眼林又言提着礼品箱的背影。
她隐隐觉得这个叫林又言的男人似乎对她有点意思，可她才十六岁，林又言自己说的他比她大九岁都二十七了。
她叫叔叔和大叔也没什么差别嘛。
转瞬陈小秋又觉得自己竟然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冷麻了，或者言情小说看多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好在很快路口人流大了起来，客人一波一波的上来问价买货，陈小秋忙得团团转，很快就忘了林又言。
一直到忙到傍晚，陈小秋站了一天下来腿脚酸痛，感觉脚都是肿的，迈一步都生疼。
陈小秋看了一眼旧电子表的时间，快六点了。
冬天的天黑得格外早，远处已经灰蒙蒙的看不清了。
王大婶她们也准备收拾摊子了，陈小秋乖乖的坐在火堆旁等着陈国栋开三轮车来搬货，今天生意好，礼品箱剩得不多，收摊也会很轻松。
陈小秋时不时的探头望一眼下坡的路口，那个方向是陈国栋骑三轮车来的方向。
来来回回十几分钟，好几个三轮车来回，就是没有陈国栋。
陈小秋有点着急，眼看着天黑了的话，王大婶她们要是走了，她就有点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小货车猛地停在了陈小秋摊子旁边。
陈小秋下意识瞅了一眼小货车的车斗，只看了一眼差点吓死。
车斗里竟然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