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见她如新雪覆玉般的面孔,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颤翅,明明看上去柔弱美丽,但他知道,林月的内心同他一样坚韧。
顾林的心也因此柔软,他忍不住,轻轻垂头,嘴唇印在林月的额头。
一触即离。
顾林虽看着吊儿郎当,但他实则没经历过这事。这一吻,他耳朵都红了。
“时间快到了,我过去了”,他最终说着离别,眼睛却离不开林月。
林月手脚蜷缩,这一吻很轻,她却感觉到温热、潮湿,像是热带雨林般生机盎然。
她从怀中掏出晚上打包好的两个猪蹄,这是她取了店铺里的卤水,特意做的。
林月将猪蹄往顾林胸上一扔,“没力的话记得吃。”
肉香透过油纸包传来,因一直放在林月怀中,还带着温热。明明是温热,但顾林感觉快要灼伤他的胸口。
“嗯!”
末世,他的亲人朋友消失,只余他一人,看似肆意,却无聊又孤独。
但现在,又有了等他回家的人。
*
顺利,太顺利了...
二当家见狼烟燃起,杀入城门时,见城墙边的士兵全都倒下。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但他没想太多,直接冲了进去。
直到在大道上,突然从四周来了一批手持弓箭的士兵。
万箭齐发。
到他们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士兵手上持有的弓箭发射距离很远,穿透有力。哪怕他拿着木板挡在身前,也能被穿透。
这些是顾林这段时间根据现代弓箭改造的弓箭,功能更强。
不到一刻,这些土匪就所剩无几。
“该死!”二当家啐了口口水,“冲出去!”
当他们冲到城门口时,却见城门关上。而本来躺在地上的士兵,齐齐站起,又拿着弓箭对准他们。
“咻咻咻!”
一下就射死好几人。
“该死的!奸贼!让你们当家的来见我!居然使这种阴招!”二当家大吼着,目眦欲裂,“你敢出来见我吗!敢单挑吗!”
“哒哒哒”,清晰的马蹄声响起,月光流淌,风雪吹来,顾林眸色冷漠,骑马而来。
他盯着二当家,突然勾出一个笑来,“阴招?倒是没有你找内应阴。”
“无耻小儿!你敢下来和我单挑吗!”二当家虽大吼着,余光却在到处寻找有没有出路。
就在这时,顾林从旁边人手中拿来弓箭,轻轻松松拉开,箭飞驰而去。
哪怕二当家身边的人拿起盾牌挡住,那箭因巨力,直直插入木盾牌里,距离二当家的瞳孔只有几厘米。
二当家当即屁滚尿流,一把夺过盾牌,另一手持横刀,朝顾林飞奔而去。
“咻!”
二当家感到腿骨剧痛,低头就见箭已经贯穿他的小腿。
“咻!”
第二箭射穿他的另一条腿。他双腿跪地,再也起不来。
“哒哒哒”,马蹄声逐渐快速,当他抬头一看,就见顾林持着寒刀,朝他的头颅砍来。
木盾半边飞开,他的头颅也飞开。
见这一幕,众士兵还是惊讶无比。哪怕从杀死兵头开始,他们就知道顾林武力出众。这回,他们又再次意识到顾林有多强。
至少在一堆农户出身的他们中,最强。
顾林带着他们,又冲出去,将留在老巢的土匪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这群土匪本就是最近兴起的最大土匪窝,去掉他们后,附近无再多危险。
而林月从之前被屠尽的高门大户中拿到地契,同鱼鳞册对照,发现了不少端倪。
不过城门开启,虽几乎没有人进城,但有不少人出城。
林月上次看到城南的景象,想到那些空的高门大宅,同顾林商量,“那城墙多年未修补,还有城南的房屋可能会死人。而且我们夺城,周围县城还有驻扎的军营肯定有反应,我们得修建一些军事设施来抵御。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可以让领粥的人去干这些活。这样不仅让家有余粮却贪小便宜的人不占份额,也能将事情办好。
而且这些土地,我们可以重新分配,不论是建军功的士兵,还是在后方劳动的人。
在春天时种下土豆、红薯,我们会拥有较为充足的粮食。”
顾林和林月以及手下商量出固定章程,着人拟定好,颁布给县民们。
原本犹豫要不要走的县民更犹豫了,他们本怕战乱,才想着逃去别地。但身上没有粮食,才犹豫的。
现在颁布这种章程,他们互相对看,都察觉到各自眼中的犹豫。
“只要干活,就能日日吃肉粥?”
“做得好,日后还能分地?这闻所未闻啊!”
“靠,这说的我都想当兵了。”
“他们要修建的是城南的房屋?那是我们住的地方。那岂不是给我们粥,让我们修自己的房子?”
“好...好啊!”
报名的人瞬间将报名桌挤满。
这边如火如荼的建设,顾林却在想,怎么和绥州的王仲元联系,让他们将人带到这处来。
林月则没想到,王松新居然到石台县来。
因他身份尊贵,又有不少人认识。他刚进城门,就被认为是朝中派来的人,遭到士兵挟持。
王松新没带武仆,只淡定地站立,对领头的说,“我是来见林月的,麻烦通报一声。”
林月听到时,匆忙赶到。她看见王松新时,有些心虚,“你...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通过信鸽联系我?”
王松新则看着林月好一会,“我...我没想到你们居然...
你们才占了一县,人少钱少,该如何和大雍相争。更别说此事恶劣,大雍若拿此开刀立威,说不定会集结两州之力来拿下。到时太危险了。”
他叹了口气,“随我走吧,我会保你。”
林月看向他,“我知不易,但我们也是被逼到此处的。而且,你拿什么保我?现在人人都知主帅是我相公,我该如何逃?”
“用我的功名来保,你要是和他割席,我定有办法...”
林月有些无奈,“可你们连涟州的知府都没保住。”
王松新戛然失声,不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