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今天才知道,原来您在我这小公司实习。”
王总坐在公司接待室的陈旧沙发上,笑得眯起眼睛,额头上却有大把汗珠往下淌,他为难地搓着手掌,下一句话憋在口里憋得整张脸通红。
“真是不凑巧了,你顶替的那个员工他家里事情解决了,正好想这几天回来上班,我也没办法,只好...”
“...您只好去别的公司另谋高就了...”
孟鸣宴默然坐在他对面,腰背挺直端坐,面无表情嘴唇抿起,不知道的人进来看还以为两人职位翻转,她是领导在批评下属呢。
她猜到了这个结果,在昨天孟鸣隋出声后她就预料,实习这事善了不了。
现在只能庆幸,当时选择实习公司,孟鸣宴嫌闻庭深烦得很,没有定在文延,不然以孟鸣隋的能力,早就把两人暗地里的勾当查得一清二楚。
她瞧着面前的老板,体面地勾起一抹笑容说道:“没事。”
也不知在没事什么。
明明是她给王总招惹了麻烦,人家辞退她还得反过来道歉。
处理完离职事务走出公司,孟鸣宴还没走两步,便瞧见大厦门前站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比她大不了几岁,头发利落梳成偏分,面容儒雅,书生气重。
“鸣宴小姐。”
男人看见她,踱步走到她身前,扬起礼貌微笑说道。
“孟总让我在这里等您,如果离职事务已经处理完毕,我现在就带您去孟氏办理入职。”
孟鸣宴没有说话,无声地上下打量他,男人也镇定地任由她动作,温声介绍。
“我姓容,是孟总助理之一。”
孟鸣宴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他。
这人家境贫寒,自念书起就接受孟氏资助,读完大学后入职孟氏,是孟鸣隋得力左膀右臂,人情通达,很受重用。
在孟鸣隋最疼爱原主的那几年,他都是跟在原主身边,帮她处理大小事。
当然,最终也是他代替孟鸣隋和原主一同坐在谈判桌上,扔出几千万支票,让她拿着离开,不要再加害孟明琬。
也是他跳下水池,在原主临死前把她从水池里捞出来。
依旧是他湿漉漉地站在孟明琬面前,面对着少女不敢置信和满脸惊恐,温意轻柔地安抚道。
“只有孟总知晓明琬小姐不会水,您不必多心,孟总也知晓您不是故意的。”
“小姐?鸣宴小姐?”
容助理的轻唤让孟鸣宴骤然回神,男人担忧地看向她,询问:“您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上车休息休息,可以改日再办理入职。”
“没事。”
孟鸣宴眼神意味不明,淡淡挖苦道:“容助理手段高超,适合做官。”
曲意逢迎。
容助理哪里知晓少女是把上辈子的火发泄到如今,听着是夸奖,却格外刺耳,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解语花,只是闷头笑笑,不接茬。
孟鸣宴不再计较,握住脖颈前的项链,一时猜不透孟鸣隋在想什么。
说他想让自己知晓他的小心思,可他却把定位系统藏在项链里,要说他不想让自己知晓这些,偏偏一点遮掩都不做,掐她出来的时间分秒不差,让容助理在大厦门前等她。
“去孟氏,先别办入职,我要见哥哥。”
容助理不愧是秘书处一把手,听到任务有变也没纠缠,快速带孟鸣宴来到孟氏,甚至从地下车库直接走总裁电梯,猜她的心思十分有一套。
“孟鸣隋给你多少钱?”
孟鸣宴好奇地问道,这么顺手顺心的助理她也想收入囊中。
容助理只是礼貌一笑,没有吭声,直至电梯到达顶层,才抬手将她迎出电梯门说道。
“孟总办公室在最里侧,孟总吩咐您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就是。”
他又把手顺势往下一指,电梯一侧绿植旁竟放了一双格格不入的香槟色珍珠拖鞋,鞋帮处有除吊牌的痕迹,一看就是刚买来放这的。
“孟总知道您穿着高跟鞋脚累,专门为您准备的拖鞋,说是回家不必拘束。”
孟鸣隋从小就贴心。
孟鸣宴毫不客气,把高跟鞋换下,递给容助理,穿着拖鞋吧嗒吧嗒朝最里侧走去。
孟氏倡导私密化办公,领导办公室总是在深处,哪怕是员工的工位,也有围帘,上班随时都可以摸鱼,只要能在规定时限内完成任务,领导不会多管闲事。
也是因为良好的公司环境和体制,导致孟氏员工稳定,内部人员不想离职,外面的人挤破头想进去。
A大多少大四学生想要进孟氏实习,苦于没有门路。
“完成入职流程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孟鸣隋头也不抬问道,他手中攥紧剪刀,细致地把照片中的人剪下来,满意地注视一会儿,点点头放在一旁。
一阵香风随着拖鞋沓地声响而来,刚剪好的照片被少女拿起来。
指尖修长,香气萦绕在手腕,袖口扇动,便勾勾搭搭来到他的鼻前,让他想起孟鸣宴阅读时的习惯动作,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和发丝在空气间涌回的甜腻。
想要触碰,却怕惊醒梦境。
他思绪颤动片刻,好一会儿才重新清晰,痴迷地看向桌上所有照片中少女明艳的面庞,轻声说道。
“我觉得这张拍得不错。”
孟鸣宴瞧着照片上的自己,哼笑着挑起眉毛,意外于男人的不避讳。
照片中,她正戴上闻庭深的棒球帽。
阳光倾洒而下,仿若整个世界都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明媚又亮丽,那顶帽子头围宽大,显得她本就娇小的脸蛋更加只有一个巴掌大,增添别样的俏皮和可爱。
阳光透过帽檐,洒落在她那张白皙动人的脸上,勾勒起柔和的光晕,再朝上望去,是一双澄澈的眼瞳,一半隐在帽檐下,一半置于光晕中,在阳光的映照下,漾起波光重重。
无论是谁,都会为她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