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子泄愤地揉乱了闻庭深的头发,嬉笑道。
“老子成家了,打架自然有顾忌,你这种小屁孩懂什么。”
孟鸣宴放眼望去,脸熟的保镖都被撂倒在地,有的从地上爬起来,脸颊挂了彩,估计还被卸了胳膊,慢慢伤员们集中在一起,仍充满敌意地看向另一群男人。
能看出来,孟鸣隋给她安排的这群保镖,和闻庭深身边人相比,不在一个档次。
她扬起下巴示意领头的赵哥停手,吩咐道。
“给我哥打个电话,就说我没事,你们先去医院看看吧,费用我报销。”
赵哥脸色难看,仓促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孟鸣宴原本以为闻庭深的下场也会和郑朝阳那次一般,所以换了身衣服打算陪他去警局做个笔录草草了事,没成想,闻庭深还有两把刷子。
在她嘱咐期间,西装男子仍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调笑男生。
“你这是来密会小女友的,还是来打地道战的,带着扫描机器就算了,还真轮上我们出马,啧,你这事闹得不小,我肯定得回去上报首长。”
闻庭深心神不在他身上,任他叭叭说个不停,只是感受到少女想要把手抽走的动作,手掌攥得更紧,不满地说道。
“你这是又要过河拆桥?”
他可算是发现了,孟鸣宴这人每次利用完他就扔,温柔可心不过一刻,立马换了个脸色,川剧变脸都没她快。
“帮你解决这么一个大麻烦,牵牵手怎么了。”
孟鸣宴无辜地看向他,琥珀色眼珠转来转去,又在打歪主意,再次敷衍地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贴心问道。
“你的保镖们有没有受伤,不然一起去医院吧,费用我都报销。”
闻庭深看不惯她又逃避回答,还没来得及说话,西装男子眼前一亮,急忙接话道:“做什么检查都行?”
孟鸣宴笑吟吟点头:“当然。”
得到答复后,男子火急火燎召集起来兄弟,赶紧往外走。
笑话,私立医院全套体检,动辄就要上万,现在正好有冤大头报销,他们生怕跑得慢孟鸣宴就会改变主意。
一问一答之间,闻庭深在意的问题再次被忽略,气得他满脸烦闷,强迫少女张开五指,在指缝间接纳他的手指,十指相扣才算缓和了些心情。
孟鸣宴如今懒得在意小事,暂时脱离孟鸣隋的掌控让她情绪好得很,自然看着“勇者”闻庭深也更顺眼,他想要牵手就让他牵个够。
再说她就算是拒绝,男生也总有办法纠缠,何必多费口舌。
好好的补习时间又被琐事破坏,闻庭深牵着她回到客厅,哪怕去倒杯水也不松手,像是用胶水粘在一起,孟鸣宴不挣扎,顺从地让他牵手 溜遍家里每个地方。
“你和孟鸣隋不是亲兄妹?”
两人不正常的兄妹相处模式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
孟鸣宴也不打算遮掩。
她刚才听见了西装男子和闻庭深的对话,提及“首长”这个军衔,而且西装男子手脚利落,不像是普通保镖,如果闻庭深家里真的涉及军政,她瞒也瞒不过。
“是的。”
她淡淡点头,把自己从未与旁人提起的身世与闻庭深讲明。
“我是被老爷爷从福利院领养回孟家的,妈妈第一胎只生了孟鸣隋一人,龙凤胎纯是胡说八道,我和孟家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孟老爷子想让我成为孟鸣隋掌权路上的磨刀石,从小到大他学什么我便学什么,常年生活在一起,我又长得不错,日久生情并非难事。”
闻庭深听她提起两人的关系,少女那张脸非常具有说服力,他本就不满于孟鸣隋,如今更是嫉妒得没边。
既然孟鸣隋都能日久生情,那她呢?
闻庭深想到这里,脸色扭曲一瞬,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对孟鸣隋不会也有什么不该存的感情吧?”
涉及情感问题,孟鸣宴向来一问三不知,回答不上来就闭口不提,争取给鱼塘里的所有鱼一个努力的机会,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不负责,不主动,不拒绝。
见她如此,男生只能自己在心里生闷气,发火又发不得,他不想错过这个了解孟鸣宴的机会,继续问道。
“孟老爷子怎么会去福利院领养?孟家孩子不是挺多的吗?”
孟鸣宴神秘一笑,丝毫不介意提起孟家往日辛密,“他们是去找孟家的福星,孟明琬。”
她平淡地把事情经过说与闻庭深听,就连当时没有和孟老爷子说明的玉佩一事,孟鸣宴也分毫不差地讲出来。
包括她和孟明琬的相遇和分离。
以及。
她蓦地扔下重磅炸弹。
“徐友善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孟明琬。”
闻庭深不是很惊讶,同样的,他心底并没有出现怜悯、心疼孟鸣宴的情绪。
他只觉得少女聪慧机敏,更加认同了孟老爷子的看人眼光。
在诡秘争锋的豪门家族,一个不属于其中的小女孩,能凭借自己一点点摸爬滚打冲出重围,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
这个优胜者,站在领奖台上说起自己的经历,不是想换来怜悯,而是需要尊重和夸耀。
被留在国内没有自怨自艾,很快找到目标提升自己,发现孟家遗落在外的血脉,也没有声张,直至这张牌没有威胁或能自己掌握后再在牌桌上打出。
闻庭深自问,他都没有孟鸣宴这般隐忍和蛰伏的能力,少女就像是藏在暗处的未知数,很难有人真正看穿她的内心,找到她的谋算。
就像是如今这般。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直视那张平静的娇美面容,无奈地笑起来。
“说罢,你又要利用我什么?”
孟鸣宴从不真正剖开自己内心给他人瞧,坦诚至此,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只有在可靠的盟友面前,她露出底牌,是为了更好的合作。
闻庭深心知肚明,久违地在少女面前找回了一丝理智,却又不得不承认,孟鸣宴此时和他说什么要求,他很难拒绝。
即使良心受到强烈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