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织桐眼见江叙白手持画笔,却迟迟未曾落笔,而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终于忍不住娇嗔地开口问道:“怎的还不开始画?”
江叙白回过神来,连忙拱手作揖,一脸诚恳地答道:“殿下花容月貌,风姿绰约;一时看呆了,还望殿下莫怪。”
听到这番话,安织桐不禁俏脸一红,偷偷瞥了眼不远处那群强忍着笑意的下人们,心中更是又羞又恼,轻咬银牙嗔怒地道:
“既然画不出来那就别画了!”说罢,她便提起裙摆,快步向着江叙白走去。
江叙白见状,赶忙起身,爽朗地笑道:“哈哈~那殿下不妨就在微臣身旁坐下吧,也好让微臣向您展示一番何为见之不忘。”
安织桐伸手掐了一下江叙白那看似文弱的手臂,然而令她惊讶不已的是,指尖所触之处竟然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难以置信,以前从未想过一介书生的手臂竟也能如此结实有力,仿佛习武之人一般。
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写字写得多了,连肌肉都会变得和练武之人不相上下吗?
“别贫嘴了,画不了咱们就回去了。”安织桐娇嗔地说道。
“别急呀。”江叙白温柔地对她微微一笑,而后迅速转过头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洁白的画纸之上。
只见他提起画笔,寥寥数笔之后,一幅画作的大致轮廓已然跃然纸上。
起初,安织桐以为他是要画出自己站在柿子树下的婀娜身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惊讶地发现江叙白似乎完全没有要描绘柿子树的意思。
反而是自己的面容,正一点一点地在他的笔下逐渐清晰起来。
这种奇妙的感受让安织桐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目光痴痴地落在那即将完成的画作上,双颊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不由想到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是这般模样吗?
江叙白偶尔抬头,恰好捕捉到了安织桐这副痴迷而又羞涩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深沉。
终于,他停下手中的画笔,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精心绘制的作品递到了安织桐的面前,轻声问道:“殿下,您可还满意此画?”
安织桐正要回答,毕竟之前他一直以为江叙白的画艺不行,如今一见这人分明是谦虚,这画笔她见过的大家画作也不遑多让。
这时一个婢女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殿下,陛下派人来说有事相商,请殿下速速回宫。”
安织桐眉头微蹙,心中暗忖父皇这时叫自己回去,会不会就是商议几位皇弟封王之事。
她看向江叙白,眼中带着不舍。
江叙白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殿下先去,臣随后就进城。”
安织桐点点头,“你不用着急,与娘他们说清楚才好。”
这段时间安织桐没少听小蔡氏和江蔡氏一起念叨江叙白这些年每次离家的事,所以便提醒道。
“殿下放心。”看着采莲牵来的马,江叙白给安织桐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
随后安织桐便和采莲一起上马离开了皇庄,而江叙白不紧不慢的收起刚刚的画,又铺上了一层新的画纸,重新拿起了画笔,这次柿子树也入了画。
画纸上定格的画面正是安织桐刚刚娇嗔着朝自己走来的模样。
渐渐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以后要做的事危险重重,自己一定要努力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安织桐。
“公子啊,您的脸难道不会僵硬吗?”安福从刚才安织桐还在此处时,就注意到江叙白始终面带笑容。
如今,殿下恐怕都已经离开了将近半个时辰之久,而画纸更是接连更换了几张,可自家公子脸上竟然依旧笑意盈盈。
“少啰嗦!赶紧先回去收拾行李,过一会儿咱们也要进城了。”江叙白挥挥手,示意安福快去办事。
“公子您呐,当真是片刻都离不得殿下。”话一出口,安福心中暗叫不好,生怕江叙白会出手教训他。
于是话音未落,便如脚底抹油一般,飞也似地跑开了。
江叙白则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画作,待将最后一幅完成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仅保留了最初绘制的那一幅,
其余的统统放入了储物戒指当中。说起这枚储物戒指,迄今为止,存放在其中的物件无一不是他自认为最为重要之物。
除去苏沫师傅赐予他的那部珍贵无比的《医典》以及相关物品之外,此次放置这些无法果腹解渴的画作尚属首次。
待到所有画作都妥善收好之后,江叙白这才吩咐众人抬起自己,准备动身离去。
临行之前,他特意前往询问了一圈江老头等人是否有意一同进城。
然而,江老头却明确表示他只想留在这皇庄之中,如此一来,江蔡氏也只能留在此处陪伴着他了。
而小蔡氏还是决定带着宝珠和江叙白一起进城去,她始终不放心江叙白的身体,现在每日都得自己熬汤给江叙白,所以就与他一起回去。
安织桐一边骑着马飞奔,心里还想着江叙白的画,还有他温柔的笑容。
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看着高大的宫门,她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朝着宫内走去。
勤政殿中,永顺帝正在和朱正茂叙旧,朱正茂从永顺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子少师,后来永顺帝登基,他自然而然就是帝师,所以永顺帝看见他还是很开心的。
特别是朱正茂这根定海神针的到来为他稳定住了朝政。
叙完旧之后,永顺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画风猛然一转,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正茂,突然开口问道:
“少师啊,朕近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朕想着,不如就让朕的那几个孩子们多出去闯荡闯荡、历练一番。
如此一来,日后也能分辨出究竟谁才是真正具备雄才大略和非凡才干之人。不知少师对此意下如何?”
朱正茂闻听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一震,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