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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念已经死无数回了。

半夜的时候药就失去了效用,她清醒的意识逐渐回颅,男人惯以蛮力取胜,此刻天际已出现一抹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股苦栗子花的味道。

满地狼藉,苏念念裹紧了衣裳,探头瞧见了灶房里熹微的火光,伴随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顿觉难堪。

只得端上搪瓷盆和帕子,一瘸一拐的朝着后山溪沟去,水流清澈见底,触手温凉,苏念念拧干帕子,将脖颈和手臂处擦拭得干干净净,借着初升的晨光,能看清楚身上的痕迹。

荒唐至极。

只一眼,就让苏念念条件反射的想起了靳川。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从发丝到脚趾,苏念念无一处不是美的、精致的,只想让人给她最好的待遇。

他们住的那栋洋房,连厕所都铺陈着从国外进口的绒毯,摆在橱柜里的鞋子,她一辈子都穿不完。

每当他在事业上遇到瓶颈时,总会不分场合的把苏念念从被窝里拽起来,赤脚跳舞给他看,她的残缺,在靳川看来是一种另类的美。

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总藏着疯狂,

“念念,干脆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好不好?”

所谓的喜欢全是枷锁。

这辈子,她嫁猪嫁狗都不会选择靳川。

苏念念抓过石头旁的絮条开始搓洗,直到皮肤泛红。

下一秒,

苏念念直接腾空被人抱了起来,她整个人被激得一颤,下意识拽紧了顾知野的衣裳。

“昨晚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没必要折腾自己,等回了部队后,我立马重新打份结婚报告,你想要的,我会尽量满足。”顾知野解释的语气沉稳。

胸腔的震动声鼓进了苏念念的心口里,她的一颗心陡然颤了起来:“那我想去西北。”

“好。”

“你以后不要啃我。”

“以后再说。”

苏念念埋在顾知野胸膛里的嘴巴微张,咬了他一下。

男人‘嘶’的倒抽一口冷气,顾知野的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深邃的眉眼蓦地抬起,“还想再来?”

苏念念的脸都吓红了,她扑腾着从男人的臂弯跳了下来,匆忙拢住衣领:“你……你回吧,我还要洗衣裳。”

“你会洗衣裳?越洗越少的那种……”顾知野挑眉,很明显,他从苏见山那里套到了不少有用情报,大概是骨子里的责任感作祟,在苏念念的瞩目下,男人俯身,就着清凉的溪水,三两下就把她带来的衣裳搓洗干净,随后阔步离开。

怕吓到她,全程没有和她有多余的交流。

苏念念心中的担忧莫名消散了些许,等到太阳渐渐升起时,她才端起木盆朝着顾家走。

刚绕过拐角,就听见顾母无奈的数落:“那是开春刚打的床,都能被你们弄塌!一天天的,有那劲儿不知道往其他地方使,我都替你们脸红……”

苏念念的脸再度红到了脖子根。

她推门进屋,却瞧见了被训得狗血淋头的马红梅。

以及坐在屋檐口,不停抽烟的大哥顾疏同,对方耷拉着眼皮瞥了她一眼,随后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苏念念生怕下一个被教训的是她,连忙快步进了屋。

拉开房门,竟看到一双长腿从床底伸出,微曲,军绿色的长裤在膝盖处绷起,苏念念蹲下,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

“所以,你一大清早就在这里修床板?那岂不是……”

昏暗的床底,顾知野的嗓音微喘,他用手里的锤子敲了下床板,低声道:“隔壁闹得更厉害,怕什么。”

“……”

空气一度陷入死寂。

顾知野瞧不惯小媳妇的沉默,他主动打破僵局:“对了,靳川是谁?昨晚你喊过这个名字……”

“一条狗!”

顾知野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他挪腰,从边上钻了出来。

就瞧见少女用极其羞愤的语气道:“是一条哈巴犬的名字。”

“它咬过你?”

“嗯。”

顾知野粗粝的掌纹从她脖颈后滑过,带出些许温柔:“没事,我保护你。”

部队不允养狗,只能豢养听话的猎犬。

……

黑省,洋楼。

天色朦胧氤氲,陈年年穿着一条格子衬衫裙,异常兴奋的跟在陈母身后,眼神四处乱瞟着。

“靳川的脾性再温和不过,他会接受你的。”到底是亲生的闺女,哪怕她再不喜,也希望对方能过上好生活,陈母拍了拍陈年年粗糙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原定的联姻对象不是他,可惜他哥英年早逝,没有缘分,好在,靳川没见过念念,你们可以好好培养感情,有他在,我们家的生活多少能好过些。”

被举报后,

陈家的生活一度变得水深火热。

她们刚坐下,负责煮饭的张妈就端来了两杯咖啡,笑着道:“先生从国外带回的咖啡豆,尝尝。”

陈母笑着纠正:“张同志,叫‘先生’不合适,喝咖啡也不合适,往后我们来,喝普通的茶水就行。”

“这……”张妈脸色为难。

“这次就全当是带孩子见见世面,年年,尝尝这手磨咖啡……”

白色的瓷杯,上面还勾勒着漂亮花纹,里面盛着黑色的液体,像极了村口的泥水潭,陈年年皱眉,干脆一口闷。

下一秒,她‘噗’的全吐了出来,拉着脸吐槽。

“啥啊!这咖啡咋和中药一个味道,差点没把俺齁死……”

“……”

陈母刚想训斥两句,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因下着薄薄细雨,那人快步从屋内出来,衬衫轻薄,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陈年年在看清男人的长相后,直接屏住了呼吸。

眉眼精致,美得不辨雌雄,让人不禁联想到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一副黑框眼镜硬生生的压住了他通身矜贵的气质,莫名的生出平易近人感。

瞧见满地狼藉,青年的眉微皱。

陈母立马站了起来:“靳川!你不是老念叨着想见年年吗?我特意把她带过来和你见见。”

靳川随意的把碎发捋了起来,那双眼眸幽深平静,像一面波澜不惊的湖,些许凉薄。

“你就是陈念念?没有小时候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