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吓了一跳,瞧着谨充容气狠了的样子,立刻给她拍着后背。
她哭着说:“您这是干什么啊?也到了您该服药的时辰了,奴婢亲自盯着熬的,下一碗就算熬好了,也过了时辰啊。”
谨充容喘着粗气,眼神冰冷狠辣,“我都是行将就木的身子了,吃再多药有什么用?更何况这药对不对症都不一定!”
“容妃那个贱人,果然是心狠手辣。枉费我一进王府就投诚于她,她竟如此对我。这个贱人误我啊!”
慧心听了后也悲从中来,她哭着说:“在家里时,您多好的身子啊,那时还能骑马射箭呢,如今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
谨充容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一片疯狂,“入了王府我不过一个庶妃,满府除了皇后,谁都要看那贱人的脸色,稍微宠爱比她多的,那贱人就敢下死手!”
“当时我害怕啊,害怕才进了府就要被抬出去了,这才依附了她。这些年,我每每想到都悔恨莫及。”
慧心更难过了,“她过去总是明着来,还是皇上冷了她好些时候,她才收敛了。又有您在背后给她殚精竭虑的,否则她哪里能如此顺遂?”
“我如今恨不得亲手杀了她。”谨充容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流下两行清泪。
“我这样衷心为她办事,可到头来却不知道被这贱人从头就算计了!若不是有个才当值的太医说漏嘴了,我哪里知道我早就不能有孕了!”
慧心哭着扶她躺下,“您别难受了,好歹如今也是九嫔了,她早晚都会不如您的。”
“您好好养着身子,如今三皇子是不成了,可再过几年也会有别的皇子的。”
谨充容叹了口气,睁着瘦了后越发明显的眼睛,悲伤地说道:“哪里还有以后啊?”
“三皇子这样的,皇上都不肯要我养着,后面的皇子就更不可能了。”
“又不得宠又没个皇子公主在旁,就算如今是九嫔了,这日子也是过得没意思极了。”
慧心流着泪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劝阻的话。
谨充容拍拍她的手,嘴角扯出个怜悯的笑容,也不知是对她自己的,还是对慧心的。
“您别灰心啊,眼见着太后娘娘也快了,她日后没人撑腰了,您总得看着她被皇上厌弃啊。”慧心擦着眼泪劝道。
谨充容看着头顶的帐子,过了许久才说道:“大皇子如何了?”
慧心见她脸上的晦暗少了些,赶紧说道:“容妃虽把消息捂得严实,可瑶华宫里每日都要请太医。”
“奴婢想着,大皇子的身子是治不好了,日后只能尽力养着了,容妃想大皇子有大出息是不可能了。”
谨充容听到这才露出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后和大皇子可真是她的护身符啊,可眼下瞧着两张护身符倒是要离她远去了。”
“她若是没了大皇子,依着她过去对待大皇子的态度,皇上不得恨透了她。”
慧心小声道:“只是如今大皇子在瑶华宫,到底不好动手了。”
谨充容听着花窗外的雨声,闭上眼睛慢慢说道:“无妨,我们动不了手,不还有别人吗?”
“容妃是母亲,她伤害别人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孩子的母亲会不会报复她呢?”
“将这事告诉李宝林,总不能让她不知道自个的仇人是谁啊。”
慧心小心地应下后,给谨充容掖了掖被子就悄声出去吩咐了。
她刚走出殿外,就瞧见慧思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了过来。
“慧心姐姐,娘娘的药熬好了。”
慧心看了眼这黑漆漆的药,皱眉道:“娘娘眼下睡着了,这药先温着,等娘娘醒了再喝。”
慧思往昏暗的殿里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娘娘可算是睡下了,这些日子娘娘总是睡不好。”
“能睡就好。”慧心叹了口气,“这回太医开的药倒是对症了,我瞧着娘娘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慧思垂着头,小声说道:“姐姐去办事,我守着娘娘就是了。”
慧心点点头,理了理衣裳就出了宜信宫。
又过了快半个月,如今都到了三月下旬了。
许是因着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出事了,祁景渊这一个月就只去看了有皇子公主的嫔妃。
姜知意这儿,祁景渊倒是来了两回。
瞧着次数不多,可旁人那只去了一回,她也就很显眼了。
底下的小嫔妃们心里有再多酸话,这个时候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下了许多日的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
姜知意就带着八皇子去御花园里晒晒太阳。
有杨奶娘和宫女们抱着,她在一旁逗着小八也不累人。
八皇子也是头回来御花园,此时被奶娘抱在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日后有些晒了,姜知意带着人寻了一座亭子坐着。
只是坐了还没一会儿,就瞧见不远处突然闹哄哄的。
姜知意皱眉看着那处,万顺立刻说道:“娘娘坐着,奴才去看看。”
姜知意点点头,示意他去了。
不多时,万顺急匆匆地就跑了回来,脸上更是大惊失色。
“娘娘,前头李宝林疯了一样,冲着大皇子就扑了过去,大皇子身边的人拼了命地拦她。”
姜知意听了后瞪大了眼睛,“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将八皇子送回颐华宫。”
颂夏和杨奶娘立刻应下了,带着人抱着八皇子就回了。
这事儿要是冲撞到了八皇子可就不好了。
秋霜扶着姜知意快速走到了那处喧闹的地方。
只见先头两个宫女拼了命地拦着佩玉,后头两个宫女正哄着被吓哭的大皇子。
一旁还站着不知所措的三皇子,他也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都给本宫住手!”姜知意怒斥道。
她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两个宫女看着她铁青的面色,此刻也是缓缓地松了手。
姜知意见状立刻示意自己的宫人,去把她们分开。
虽说佩玉被拉开了,可嘴里还是不断地骂道:“大皇子不安好心,怎么能嘲笑自个的皇弟呢?容妃究竟是怎么教导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容妃教不了你,我来教!”
姜知意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佩玉,就让人用帕子把她的嘴给塞住了。
她瞧着哭泣的大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