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刚刚鼓起来的那一丁点儿勇气瞬间消散无踪。
越是对他细心呵护的态度感到无力抵挡，就越觉得自己冷血无情。
凌廷深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间，微糙的指尖触碰头皮带来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
热风透过分开的发丝吹拂而过，让人觉得温暖舒适。
这双手曾经抚摸过的地方历历在目……
姜姒脸颊微微泛红，赶忙将心思拉回现实，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
也不能完全怪她，在与凌廷深相处的日子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进行一些成人的活动。
如今再次相见，脑海里自然浮现那些情景。
长长的厚实黑发花了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才彻底干燥。
吹风机声音停了下来，房间里面变得非常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凌廷深低头默默地注视着她。
姜姒无法忍受他那种像是在检查犯人般的眼神，便先开口问：“你之前不是说得忙上一阵子吗？怎么忽然就来京市了？”
凌廷深声音很低地说：“看见了你发的消息后我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说什么叫结束？什么又叫别再联系了？”
“我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即使判我死刑，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吧，不能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甩开，还把我的所有的联系方式全给删了，让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姜姒的目光低垂，语气平和地回答道：“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说结束的时候就是结束。”
“我现在觉得累了，不想继续了，而且我也把钱都付给你了。”
“我觉得咱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你用不着装成自己感情受伤的样子责问我。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不过是单纯的钱货两清交易而已。”
“希望你能遵守职业道德，别再来烦我，好聚好散吧。”
凌廷深蹲了下来，抬起头与她低垂的目光相遇。
姜姒立刻想躲开他的视线，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为什么你不敢直视我？”
“只是不愿意。”
“究竟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呢？”
姜姒默不作声。
事实上，她是真的不敢正眼去看他，怕会看见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真挚情感。
平时她对人都挺冷淡无情的，但面对凌廷深时，却不忍说出什么太狠的话。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无论是行动还是言语都给了她充分尊重和关怀的缘故。
如果他也像顾昀阔那样对待她。
或者哪怕是态度稍微轻浮一点，或许她就可以更绝情些。
“我们在红湖岛时相处得多好啊，分手那天你还那么舍不得离开我，这才过了一天你怎么就说要结束？”
姜姒沉声道：“我说了，我对这段关系厌倦了，这还不够清楚吗？”
“我是出钱买开心的人，一个玩腻了换下一个，我想这很正常吧。”
凌廷深紧紧盯着她瞧了几秒钟。
紧接着，抓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姜姒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
最尴尬的是空气突然静了下来。
“你看，其实你还这么在乎我的身体，这不正好说明你之前的理由站不住脚吗？”
姜姒继续强撑着，“总是玩手机，手当然容易抽筋啊。”
凌廷深轻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衣服里，叫她直接接触到肌肤。
从头到脚。
那分明的肌肉线条一点点展现在她的手心。
姜姒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把手抽了回来，目光沉重地看着他，道：“你非要听一个理由？”
“好吧，那我告诉你。”
“我打算重新投入到婚姻中去，和老公好好生活下去，因此不能继续跟你有瓜葛了。”
“这个解释够明白了吧？”
凌廷深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你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根本不重视你，只会给你带来伤害。”
姜姒回应道：“这并不关键，只要我还爱着他就足够了，爱能减轻伤痛。”
凌廷深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尽管手臂上的青筋突出，但他给她的力道却异常温和。
“你说的都是假话，你不爱你的老公。当你跟我一起时，你从来没有主动提过他，每次他来电时，你的样子都特别烦躁……”
姜姒打断了他的话，正色说道：“我真的非常在乎他。我已经喜欢了好多年了，当初来找你是想要气气他，对于他的电话感到厌烦，其实是我使用的手段罢了。”
“这招还挺有用，他现在表示想要给我们俩添一个孩子，而我已经实现了目的，所以我们俩之间该结束了。”
“先别急于否认，我可以展示证据给你看看。”
姜姒起身来到床边，拿起了自己手机后打开了那个被设为私密状态的空间，在那里记录了许多她对顾昀阔的感情点滴及其倾慕之意。
虽然没有做到日更，但是三年来已经积累了数百篇内容。
每一篇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那份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深厚感情。
她将屏幕转向了凌廷深。
凌廷深咬紧牙关，颤抖地用手滑动浏览：
【2021年十月一日：真没想到我会嫁给他……自从五年前透过摄像头看到了那一刻起，脑海里便常常浮现他的身影。当时未曾设想过会有朝一日成为夫妻，仅仅期盼能够再见上一面并对他说声感激而已，结果却成了现实中的伴侣，觉得自己幸运至极，似乎是老天爷特别恩宠了这次缘分。】
【2021年十月一日：感觉整个天空都塌下来了似的。新婚之夜回到房间没多久，他就拿出了一份离婚的协议给我看，坦白说自己已有爱人，并承认这场婚礼纯粹是为了完成家族长辈的心愿。还告诉我，待祖父母百年之后，我们就会正式解除关系……刚有的喜悦瞬间就被残酷的事实打破了。】
……
姜姒将手机屏幕关闭，面无表情对凌廷深说：“你现在愿意相信了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在乎他，只不过比较擅长隐藏自己的感情而已。”
“我已经等了那么久才有了这个机会，如果现在可以有一个孩子，那我当然不愿意放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希望不再有联系。”
凌廷深双唇紧闭，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显得极度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