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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嘉佑拾遗录 > 第59章 飞翔的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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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已经在运河上走了十天,“鲛”号快船已经到了山东境内,金小乙一颗心才有些放下来,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用五六天,船便可抵达汴河,到了那里便是他们自己的天下,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这次南方之行,终于还是让他认识到所谓的京城四公子,到了江南竟然一文不值,处处被动,时时挫折,艰难得很。

南来之前,在金小乙等人的心里,李继勋如此广博的钱财,如此庞大的势力,何以还不收手,消停做个隐身的皇帝不比如今强得多?现在才终于明白,李继勋的势力范围不过是京城周围,过了长江他的影响力似乎就小了许多,到处都显得很有些力不从心。

山东德州是运河之中的五大水陆码头之一,船靠了岸,四个水手只留下了一个在船上,另三个人下船去了。这些人少不得要吃些美食,逛逛风景,更要找个女人快活快活。金小乙问守船的那个船员,才知道再向前行航道变得极窄,现在正是漕船进京的紧张时节,就是漕船也要排号依次而行,咱们再急也得排队,什么时候码头上通知咱们走,这才能继续北上。

回到舱里,看见冷铁心正站在小竹子的榻边问他什么话,却没见到罗伯,冷铁心见他回来,不再跟小竹子说话,听金小乙问罗伯的去向,冷铁心冷笑一声,道:“这人只说要回去了,就送咱们到这里,又说见到主人的时候提醒他别忘记答应酬谢给他的东西。”

金小乙冷笑连声,“这个高人整日里就是打坐念经,装神弄鬼地给谁看呢!”想起来船员们可以到城里花天酒地一番,自己却要在这里看着小竹子,他在京城里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如今沦落到给人家看押犯人的境地,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要出去转一圈,弄点吃的东西回来。”冷铁心说着,没等金小乙应声,就转身出去了,小乙在后边没好气地喊了句“再带些好酒回来”,也没听见他回答。

冷铁军自从丢了剑,人就丢了魂,一直都显得很消沉。小乙一点也瞧不上他这个样子,但这个人在李继勋的心目中很有分量,小乙倒真不愿意招惹他。在杭州的时候又见识了他的真实功夫,原以为自己偷偷苦练了几年,起码能跟他平起平坐,现在看起来单论武功,自己还是差着一筹。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姓冷的跟你说什么了?”小乙踱到小竹子旁边,瞅着他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他的剑被谁收去了,我告诉他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他呢?”

“我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被你们打成了重伤,神志不清了。”小竹子说得有道理,但他却知道冷铁心的剑被谁取走了。

小乙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你认识家主人么?”

“什么家主人?你们家的主子吗?没想到京城里大名鼎鼎的金小乙竟然是别人的打手,那人竟然在你面前以主人自居,你活得不委屈么?”

当然委屈,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你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姓冷的两次上了你的当,都是吃亏在你这张嘴上,在我面前你可别玩弄这套把戏,不好用!”

小竹子笑道:“冷铁心本来算是个汉子,但他说话不算数,我现在可有些打心底里瞧他不起。”

“哦?那为什么?”

“愿赌服输,江湖人最要讲信用,这家伙虽然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但在我看来他不过就是个输不起的无赖而已。你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能够配得上‘陌客’两个字的?”

小乙听他说得有道理,不由对这个小竹子莫名地生出一些好感来,说道:“凭真实功夫,你还及不上我,我可还跟他差那么一大截子,你想赢他,只能靠耍些诡计罢了,难怪他对你一肚皮的气,要不是家……上面有命令,你现在只怕想活也难。”

半晌,小竹子才黯然道:“整个村子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独自活着也没什么滋味儿,还是死了的好。”

罗伯曾经对小乙和冷铁心说过,小竹子明明已经死了,硬生生被王兰芝救了过来,这个姑娘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小竹子,你的那个救命恩人法术很厉害,是不是?可不知道她如何硬生生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竹子面前浮现出姑娘的面容,那种不知生自何处的亲切感又出现了,为什么觉得她这样熟悉呢?

金小乙见他不答话,莫名地生出来一股醋意,冷笑道:“那个王姑娘……嘿嘿,听说你们都是华山派的,同门师兄妹,自然会对你格外好一些,是不是?”

小竹子吃了一惊,金小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救我的那个人竟然便是……便是紫霞师叔的徒弟么,上次在华山见她的时候,她正躺在车里,脸上又遮了面纱,怪不得,原来竟然是她,感觉哪里见过的,正是正是!

小竹子心里尽管大感惊异,脸上却丝毫也不带出来,笑道:“我这个师妹呀,格外对我好倒不见得,每次见到她倒要好好嘲笑我一通倒是真的,这次多亏她伸手相助,只是师出同门,大家也不必那么客气。”

小乙听说兰芝似乎对眼前这个小子不甚感冒,心里有些高兴,见他脸上有些气鼓鼓地,暗想兰芝貌美,虽然脸上有道伤疤,倒生出别样的风韵出来,她怎么会瞧得上这个小子,本事不如自己,人又显得轻浮,没个沉稳的样子。

但又想兰芝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将来对自己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在她心里自己还及不上眼前这个家伙,想想有气,又觉得这一路上多受小竹子所累,不知这小子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竟引得李继勋十分重视于他。小乙想多跟他说些话,探听些内幕出来,可小竹子半翻个身子,竟然面向着舱壁,闭了眼睡觉去了。

直等了三天,鲛号快船才被允许放行,可是河面上满满的都是漕船,想要快行也是不成,小竹子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他早就可以自己落地行走,连拐杖其实也用不上,但他仍旧装作很严重的样子,吃饭如厕都要船工来服侍,脸上总有要露出些痛苦的表情。

这天中午,金小乙在舱里躺着睡觉,冷铁心却又到后边的甲板上孤坐着,顶着一个发白的太阳,过了黄河,天气已经颇为寒冷,但他只一身棉布长袍,并不在意河上迎面吹来的寒风。

突然前边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听上去似乎有三四个人在打嘴仗。四名船工都很好奇,站在船头指指点点,不住议论。

金小乙听到声音,早就醒了过来,在舱里闷得久了,也想出来透口气,起身看看小竹子,仍然侧卧在榻上没有声息,便穿上鞋子走到甲板上来,却被迎面的河风刮得身上一缩,才知道外面竟然这样冷。

“什么事?”小乙瞥了一眼仍然坐在船尾的冷铁心,见他背向着自己,并不在意前面发生的事情。

“小乙哥,前面似乎有人在吵架,船全都停下来,塞在这里啦!”

“定是上行下行船塞住啦,几个船上的人打架,年年这个时候河道都拥堵不堪。”另一个船工说道。

“你们以前遇到过?这要停多久才能打开?”小乙问。

“不好说,我遇到最严重的一次停了差不多一整天呢!”

金小乙脚尖一点,身子纵了起来,落在张帆用的一根桅杆的横梁上,他将手搭在眼前向前望了一会儿,又跃下来道:“我看大船之间还有很宽的水道啊,咱们的船身这般狭窄,应该可以穿行过去。”

一名年老的船工走过来,伸出大拇指赞道:“小乙哥好功夫,一下便能蹿起来这么老高的。不过行船另有一番计较,咱们船身狭窄,靠帆行走,在这河面上可以说无人能及,但也正因为船身重量太轻,运河的水是流动的,这些载满了漕粮的大船吃水甚深,两船之间的水流是很急的,咱们这艘小船在它们之间航行起来难度就大得多了,也十分危险。”

金小乙听了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在运河上走船竟有这许多说法和门道,那就没别的办法,只好等了?”

几个船工点点头,脸上均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态。突然一个船工手指前方,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几个人同时看见一只巨大的黑鸟从离此船约三四十丈的前方飞来,它偶尔扑闪几下翅膀,偶尔又展开双翼御风滑翔,速度飞快。越过哪艘船时,船上人员都发出一阵呐喊,原来听到的叫喊声是因此而来,但所有的船只都止住不动,想必不是为了看一只大鸟。

不过片刻大鸟已经飞到小船上方,众人抬头看它时,更加惊讶,原来这只大鸟竟然是一个人,他全身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之内,这披风前边伸出两个巨大的翅膀出来,那人的手臂绑在这翅膀之上。他两腿张开,与披风后边的两角绑在一起,恰似鸟儿的尾羽,眼见即要飞过鲛号小船,这人突然一个盘旋,绕着鲛号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高度已经降到了与桅杆差不多,忽然收拢双翼抱住了当中最高的那根桅杆,他冲力甚大,身子围绕桅杆不住旋转,将冲力转为横力,卸了下来。

船上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金小乙抬头细看,见这个面部遮着红色面纱,头发也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点漆般的眼睛来。小乙见他距离甲板约有两丈多高,高声问道:“阁下好功夫,可否下来一见?”

那人去不言声,他抱住了桅杆,双足踏在最高处一块横木之上,河面之上风很大,刮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金小乙瞥眼间,见冷铁心早也走了过来,他直接站到桅杆下边,喝道:“你是何人,休要在此作怪,下来答话。”

那人仍不说话,身子突然向下一翻,头朝下直冲下来,四名船工一声惊呼,哪知那人双脚竟然勾住了横木,有如一个秋千在上面不住来回荡着,动作甚是轻盈,荡得小船也左右轻身摇晃起来。下边的人却感觉他随时都会栽下来,前后左右的船上不住有人大声惊呼。

冷铁心哼了一声,喝道:“装神弄鬼,给我下来!”他这一喝用上了内劲,虽然运河河面宽阔,但声音还是远远地送了出去,方圆十余丈内各人都听得清楚。

那人似乎被他这一喝震动,“哎呀”一声,头朝下直冲下来,几个船工抱了头向前后跳开,哪知那人落到第二根横杆的时候,双手搭在上面,他腰上用力,身子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直绕了十几个圈子,眼见得那根横木发出喀喀的声音,随时都会折断。

冷铁心右手一抖,一缕黑线向那人飞了过去,听得他又是“哎呀”一声,似乎已经被暗器射中,双手松开横木直扎下来,距离甲板尚有三四尺的时候,突然张开双翼和尾羽,他的身子以一个相当美妙的弧形滑过众人头顶,直向侧方飞去,他双臂每扑一下,身子便向上拔起半丈来,待他飞到刚来时的高度,人已经到了运河岸边的树木上空,一眨眼间,隐入了那片丛林之中,无影无踪。

金小乙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心里涌起一阵艳羡,他觉得那人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关键是对所穿的衣服进行控制,懂得让风给自己帮忙,船员又聚拢来,不住向他询问。

冷铁心却觉得此事十分蹊跷,这人在前面引发骚动,却单单只为飞到鲛号上面来表演给众人看,他略一思索,突然喝道“中计了”,转身奔入舱内,金小乙不知姓冷的何以这般奇怪,一边问道:“怎么了?”紧跟着他也奔了进去,却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霎时便已明白,小竹子的榻上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