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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嘉佑拾遗录 > 第41章 夜里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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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佐没想到仅仅监视小竹子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收获。他看看手中的那枚竹片,长不盈寸,甚是轻盈。那人随手一甩就将这枚如此轻盈的竹镖射出两丈远,打灭了走廊的油灯,这手功夫可俊得很呐。

他举起那盏油灯,照着被人削断了窗框的那扇窗子。先前来的那两个人是纵出去的,小竹子也是纵出去的,但是那个大家都说的呆子,据说有差不多二百斤重,他是怎么钻出去的呢?

吕佐查过了这个呆子所有的材料,可笑的是整个衙门里关于他的材料一个字都找不到。

指挥使司的人告诉他:“这人是十多年前从杭州府的大牢里转过来的,当初因为什么关的,关了多久,我们这里一概不知。”

吕佐感觉特别有趣,他喜欢这种挑战,尤其是这种一点办法的无头案子,他最喜欢了,否则人的一生将多么无趣。

那个呆子被小竹子讹诈得实在无法,同意帮小竹子到外面去查放火的人去了,“那人的确是个呆子。”吕佐想起刚才听到的两人对话,不禁笑出声来,可是小竹子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出去呢?小竹子央求那个呆子去帮他查案,小竹子一定是跟这个呆子一起呆得太久了,以致自己也变得呆了吧。

他转回身来告诉那名军汉,“他们回来之前,窗子不要修好,待他们回来后,你只管找人把窗子修上,什么话也不要说。”

军汉感觉这一夜所有的人都疯了,狱里竟然来了两个人劫狱,没劫成也就罢了,可这两个犯人自己却又越狱出去了!这位长官却不要他管,他叹了口气,反正这人拿的是指挥使司的公文,他只要听着就行了。

当他来送早饭的时候,竟果然像长官说得一样,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装模作样地骂了两句,看两个人都背对了自己假装睡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抬头看了看窗子,煞有介事地大声问道:“窗子破啦!谁干的?”

呆子恨不得把脸挤到墙里去,连呼吸都停了下来,他特别担心惹恼了这个人,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到外面去。刚才跟小竹子到外面溜达了一圈,幸好夜里没遇到什么人。

小竹子慢慢坐了起来,揉了一下眼睛,假装吃惊道:“唉哟!谁又把窗子弄得破了,幸好现在是夏季,否则这一宿我们两个岂不冻死了么!”

军汉嘴里骂骂咧咧,转身出去了,小竹子轻声笑了起来,哪知这一笑不打紧,不知从哪里来的笑意,越来越强,忍不住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呆子坐起来,满脸的不高兴,说道:“都是你的主意!”刚要再说,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饭菜,说道:“饿死我了!”

两个人吃完饭,小竹子瞅着呆子道:“呆子大哥,你是怎么从那么小的窗口出去的?”

呆子没有吃饱,有些不高兴。过了一会儿道:“这有什么难的,跟你说,就是把这个屋子都封死了,我也出得去。”

小竹子知道呆子从来不撒谎,不禁有些向往,问道:“呆子大哥,你有好多的本领,人又好,我让你帮我的忙,查出是谁害死了我的家人和乡亲,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呆子道:“你要我帮你的忙,那也没什么,可是你冤枉我指使你放火,这……这可不好。我没有指使你放火,指使你放火的真不是我。”

小竹子道:“呆子大哥,我要不这样逼你,你如何肯陪我去查案子。这场火真的不是我放的,跟你讲,如果真是我放的火,昨天夜里咱们出去,我干么还要回来,跑了算了!”

呆子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担心呢。”

“担心什么?咱们只在晚上出去,天亮前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没想到你会中途跑掉,如今你说了,我反倒有些害怕。你以后不要乱说神呀鬼呀的,他们听到了会不高兴。”

“谁会不高兴?”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两个,他们会听到你说的话,然后他们就会不高兴。”

小竹子被他说得毛骨悚然,回头看看自己背后,说道:“呆子大哥,你是不是又犯呆气啦!这里除了咱俩,还……还有谁在么?”

“唉!不跟你说了,有什么好怕的,你只要好好待他们,他们也会好好待你。不跟你说了,我又困又饿,可要躺下啦。”

小竹子听他说得模棱两可,更加没有主意,干笑道:“呆子大哥,我是耍了你,不过是想让你帮我查案,你……你要是不愿意,以后我自己去就好了。可是你……你可别吓唬我,我小竹子什么没见过,你吓不到我……我的。”

呆子本来面朝墙壁,听小竹子说得可怜,转过身来道:“我没吓你啊,是你吓我,说我指使你如何如何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你放心,你见不到他们的,不是因为你害怕,是因为他们怕你,他们不敢在你面前出现。”

“那你……你怎么能见得到?”

“唉!不过是……一时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要是想见到他们,我可以教你的,不难的,很简单的。”

小竹尖叫一声,大声说道:“不要!不要!你自己能看见就好,我不要见到他们!”

门外一声喝道:“见谁?你们想见谁?”

小竹子见是那个军汉引了一个木匠过来,知道他们又要修理窗子了,不禁苦笑道:“我们谁也不要见,军爷,窗子不要修了,反正总是会坏掉,你天天找人来修,不麻烦吗?”

军汉怒道:“你们两个听着,从今天起,只要窗子再坏一次,我就罚你们两个一天不许吃饭,坏两次,就两天不给饭吃,奶奶的,不信你们饿不死!”

小竹子明显见呆子的身子震了一下,说道:“我倒不打紧,就是呆子大哥受不得饿,他……他今天早晨没吃饱饭,饿得头昏眼花,只好躺着啦。”

木匠不关几个人,只自顾拿了工具修理窗子,口中喃喃地道:“断面这样光滑,好快的刀!”

这木匠正是张十五扮的,他回来向吕佐报告修理窗子的经过,吕佐听了,心里狐疑不定,小竹子似乎并不在乎窗子被重新封住,那么他如何能够再出得牢房呢?

他让张十五将另外跟来的三个人都唤过来,安排了一番,四个人都回去做准备。

金小乙跟兰芝只好说那医生恰好没在杭州城里,去到旁边一个镇子给人看病,还要三五天方能回来,兰芝听了心下着急,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安慰小乙道:“一切只有劳动大哥费心了。”

金小乙要带她出去逛逛,兰芝一点心思也没有,又不好拂了他的意,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小乙只好又嘱咐小二安排好兰芝的晚饭,自己推说有朋友相邀,先自走了出去。他是知道西湖边上有道美食的,那便是西湖醋鱼,但兰芝没有跟他出来,就有些懊恼,一个人找到“宋嫂鱼羹”那家傍着西湖的酒店,只管走上来。

他刚找了个座位坐下,小二便过来招呼,小乙道:“听说你家鱼羹甚是美味,你只管做来便是,有好的也上来两三盘,最后一总结账给你。”

小二笑嘻嘻地转身下去,忽然一人走过来道:“同船一渡便是有缘,果然不假!”

小乙吃了一惊,见来人正是同船而来的客人之一,忙起身问候:“大哥好闲在,请坐!”

“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你是金小乙哥哥?”

“是我,大哥好记性,敢问贵姓台甫。”

“在下李佑,字双口。”

“原来是李大哥,便请一起坐了,咱们尝尝这里的鱼羹如何?”

“小乙哥京城里当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不嫌弃,我便与小乙哥饮上一杯。”

金小乙道:“李大哥何必客气,咱们都是汴梁人,他乡遇到,乃是缘分。”又喊了小二上来,重新安排了一副杯筷,又让他捡两个菜送上来。

那人双手一拱,笑道:“如此,叨扰小乙哥,明日有空时我来奉请。”

金小乙听他说得殷切,心里疑惑,道:“小乙这几日有事在身,如果不弃,哪日到京后再聚不迟,你只到不论哪个瓦子提我的名字,就有人告诉我。”

那人道:“也好,也好!”

不一时酒菜都上来,两个人看那盆鱼羹时,热气氤氲,一股酸甜味道直冲上来,引得两人食指大动。那人赞道:“闻说这醋鱼只可用西湖中的大草鱼来做才好受用,咱们北方也有草鱼,只是腥气得很,却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金小乙道:“李大哥是个食客,小弟却不甚清楚,只听当地人说起这道菜,这才来尝一尝鲜的。”

两人一边对饮,一边品尝,又看那楼外的西湖,但见湖水浩渺,接天连地,望不到边际,两人都是心胸大快。

金小乙见李佑穿着不同船上见到时那般朴素,一身红色缎袍,头上梳了一个圆髻,用一个金环箍着,后边洒着两个银色的蝴蝶,脚上一双小山羊皮染色短靴,腰间束着杂色的丝绦,挂着两个极讲究的香囊。

李佑见金小乙打量自己,拱手道:“小乙哥,在下本是山东人,只因在京在做些丝绸生意,经常往来于南北,在船上时却要小心那些漕兵的勒啃,只好装扮得简单些。”

金小乙见他算是直爽,也笑道:“这个自然,如今这些当兵越来越不成话,那日我见他们与你的一个朋友厮扑来着,他却并不是你那朋友的对手。”

“不敢相瞒,那人是我雇的一个镖客,平时往来时全仗着他们哥几个相帮。”

“怪不得,这样的好手我竟在瓦子中没有见到过。实话与李大哥说,你那朋友若是肯在瓦子里做相扑游戏,身份、名气几个月便赚回来。”

“若如小乙哥所说,哪天便教他去寻你,也好赚些钱来花花。”

金小乙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他又向楼下望去,却正好看见冷铁心站在楼下,他只把双臂抱在胸前,如同一根柱子般动也不动。金小乙知道他是来寻自己的,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冷铁心为人孤傲,又极不肯迁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上来跟李佑相识。斜眼看李佑时,见他仍然贪心在远处的山光水色上,便喊了小二过来。

李佑见了连忙站起来,道:“不想今日竟然要小乙哥破费,他日回京,定然上门相请。”

小乙又客气了两句,李佑自顾下楼去了。等了半晌,结完了账,小乙下得楼来,又向那西南破庙的方向而去,甫进得庙门,抬头便见冷铁心已然在院里等候。

金小乙又叹了口气,两人向殿内走去。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这人奇怪得很,无论是杭州府还是杭州指挥使司都没有他的档案,一个字都找不到!”

小乙很吃惊,“那怎么可能!你是说这个人竟然找不到任何的来去痕迹?”

“十二年前,他从杭州府的牢里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

“监管过他的狱卒呢,怎么说?”

“已经换过十来批了,我只找到了两个曾经监管他的人,这两人也都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最早监管的人会晓得些,但那人已经死了七八年了。”

“越是如此,就越说明这个人来头不小!他能身中你四剑却又毫发无损,除非他不是肉体凡胎!”

“我第一次去时,他只抱住了我,没有一刻功夫我就觉得全身一丝气力都没有了,别说站立,就是喘气也没有气力。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我才勉强爬出窗外,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冷铁心是个从来都知道害怕的人,他的一生只是为了让别人害怕。金小乙见他现在说起话来啰里啰嗦,条理也不清楚,心里不由得好笑。这个姓冷的竟然也有这样沮丧的时候。

“现在怎么办?今天我还探听到了另一个消息,是不是跟咱们现在的事情有关,你判断一下。”

“哦?什么消息?”

“开封府派出一名通判来到杭州府了,你感觉到奇怪么?”

“开封府受刑部节制,同时也受御史台节制,名义上负责京畿治安刑案,其实对全国的重大刑案也有管辖权力。”

“正是这么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来杭州府,最近杭州还有什么重大刑案么?”

“你怀疑这人来得蹊跷,跟……这个案子有关?”

“指挥使司要求各个牢房要加强巡逻,杭州府尹也要求府内衙役对城内外安防加强巡视。”

“有点意思,那个通判,你可晓得此姓名?”

“只说是吕通判,名字却不知道。”

金小乙沉思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小竹子的事情如此棘手,兰芝急于回大名府,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拖延时日。主人安排下来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有失,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