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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仙泪眼婆娑,死命抱住唐森不让他走,两个侍女也一左一右缠过来,让他动弹不得。

唐森若要用强,也不是震不开三女,只是一来,他怕伤到三女,二来,三女未曾伤他,反倒对他百般逢迎,这让他如何下手。

他从前见过的女子,或是端庄大气,或是妖娆妩媚,亦或者心思玲珑,但都乖巧懂事,从未像杏仙这样痴缠过他。

这时门外传来争吵声,原来是悟明听到声音,带着孙悟空等朝这边赶来,却被那赤面鬼王拦下。

“我杏仙姐姐正在里面干大事,岂能由得你们乱闯。”

孙悟空冷笑道:“区区枫树精也敢拦俺老孙去路,再不让开,便一棒打死了你。”

唐森在内听到,高声叫道:“悟空,我没事,且先不急动手。”

孙悟空听了也喊道:“师父,若有事再喊一声,这妖精挡不住俺一棒。”

唐森又对杏仙道:“你先起来吧,我身负取经重任,岂可在此久留?你也听到了,若是我那几个徒弟进来,只怕你这一门草木之灵,要死伤惨重。”

杏仙眼波流转,虽然起身,还是抱着唐森哭道:“若没了圣僧,我情愿让他打死了我,岂肯一人空活。”

唐森见杏仙以死相逼,心中也有些戚戚,自己一路走来,不知沾染了多少女子女妖,倘若最后都这样痴缠,那该如何是好。

只是留是不可能留的,他身负取经重担,又有娲皇嘱托,将来要去应对劫难,留在这不说他小命难保,人族可能也会陷入大灾难中。

美人恩重,他又不忍辜负,杏仙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所求不过安稳,可这安稳会拖死唐森。

两难之际,门外悟明忽然大声喊道:“师傅,你取经是为一人取得,还是为天下取得。”

唐森犹如被黄钟大吕敲击心头,低声不断喃喃道:“我为一人还是天下?”

“我为一人还是天下?”

……

杏仙不明所以,含泪道:“圣僧,你留在此地,与我每日欢好,我当尽心竭力服侍你,平日也可吟诗作对,赏花玩兽,岂不胜过取经百倍。”

唐森闻言问道:“此我一人之福,天下之危也。”

他脑海中闪过沿路所见,那吃不饱的平民百姓,那昏庸糊涂听信方士的君王,那被妖怪欺凌的可怜人,被神仙愚弄操控的升斗小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杏仙听懂了唐森的话,松开他凄惨道:“圣僧独忍弃我耶?”

唐森忽然伸手将两边帽带扯下一根,递给杏仙道:“取经完成,我当来找你,此带为凭。”

杏仙接过帽带,眼里却闪过一丝决然,冷声道:“既如此,圣僧请吧。”

唐森叹口气,不再犹豫,推门而出,门外几个徒弟纷纷迎上来,身后大门无风自关。

又有十八公等四人从旁边走出,拱手道:“感圣僧大德,我等无以为报,只能在此预祝圣僧早日取得真经。”

唐森回礼道:“承蒙厚待,日后你们在此好好修行,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十八公等四人拜了拜,随后消失不见,唐森回头看去,身后房屋也消失不见,身后是一座石崖,崖上有松树柏树桧树等。

正中间一棵杏树,旁边是腊梅丹桂,在风中摇摆。

唐森又看一眼,这才带着孙悟空等人继续西行,只是神情闷闷。

行不多时,悟明耳朵一动,忽然看向唐森,见他心情抑郁,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孙悟空见他如此,小声道:“兄弟这是怎么了?”

悟明对他耳语一番,孙悟空却就施展火眼金睛向后看去。

只见那石崖上杏树,从之前枝繁叶茂变得干枯凋零,点点杏花从枝头洒落,成就一场杏花雨,像是在为情郎送别,枯黄的树枝上,唯有一截帽带随风飘扬。

孙悟空叹气道:“竟还是个有情义的妖精。”

“大师兄,那要不要告诉?”悟明看了眼唐森。

孙悟空摇摇头道:“取经路远,本就艰难险阻无数,不必说了,只当是个过客吧。”

悟明点点头,耳中传来十八公等人哭泣的声音,也是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孙悟空拍拍他肩膀,忽然跳到唐森面前道:“师父,俺老孙自上次得了舍利滋养,这肉身更强了许多,师父骑白马和我比试一下吧,我也不用法力,只用肉身奔跑。”

唐森闻言,也是为了排解忧愁,就回道:“那为师也不骑马,让你看看为师肉身也不是凡俗。”

猪八戒笑道:“那我做个发令官,我一声令下,你们就跑,以一刻钟为限,谁跑的多谁胜。”

唐森和孙悟空都点头同意,唐森下马和孙悟空站一起,猪八戒就举起一只手,开口道:“预备。”他手猛的往下一挥,“跑。”

唐森和孙悟空就如流星一般冲了出去,虽比不得飞行那般迅速,却也是眨眼就不见人影。

唐森身负六大体质,虽然没有半点法力,肉身却是强悍无比。

孙悟空更不必说,天上灵明石猴,又得金丹蟠桃滋养,前番更有舍利为他补足肉身缺漏,肉体之强堪称顶级。

他两个走山路如踏平地,顷刻间上山下山,又自前行数百里,孙悟空发现自己竟然隐隐落后唐森,不由暗暗心惊。

唐森却是越跑越畅快,只觉足下生风,身轻体盈,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大有天地空旷我当肆意行之的感觉。

一刻钟后,唐森停在一处大山脚下,这山高似与天接,看着便很是不凡。

片刻后孙悟空也过来了,拱手道:“师父肉身竟然如此强悍,比俺老孙还胜一筹,偏偏外表看着如同凡人一般,真是厉害,莫不是返璞归真之境。”

唐森笑笑不说话,只在山下等着猪八戒等人,而在山顶,一个黄脸黄毛妖怪叮嘱手下道:“那唐僧就要来了,都给我小心变好了,别漏了破绽,坏我大事。”

众小妖齐声答应了,黄脸妖怪又看看周围,轻笑道:“却把这顶重要的事忘了,变。”

周围本是荒地,这一声变,却就生生变出一个寺庙,黄脸妖怪捡起一块木头,也说声:“变。”

石头就成了一块牌匾,上写着“小雷音寺”字样,吩咐手下道:“给我挂上去,定要那唐僧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