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试探性地说:“大太太还未清醒,正在安息。”
“她还有脸躺下休息?用水泼醒,然后叫人将她拖到这里来!”老爷子怒声说道。
管家领命而去,不久后,司家的大客厅内多了几份沉重的气氛。与此同时,与老爷子畅谈多时的苏逸凡准备告辞:“不打扰您处理家务事了。”
司老爷子原本对此次会谈甚为满意,通过苏逸凡的一席话,两家的合作前景更加明朗化。如今苏逸凡离去,他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还想再多下几局棋,将具体事项落实。
“真是失礼,逸凡,让您见笑了。”
“老爷子言重了,两家族向来友好,若是有何需小侄帮忙的地方,尽可言之。” 苏逸凡语气诚恳,姿态端庄。
司老爷子对他颇有好感,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近期情报表明,韩家也有意与苏氏联姻,企图借此提升自身地位,威胁到司、薄两族的地位。为了对抗这一局面,司老爷子决定,在即将举行的寿辰上展现司家的女子,希望能吸引到苏逸凡的兴趣,从而打消韩家与苏家结亲的念头。
“是,我会等待您的通知。” 苏逸凡临走前,向司老爷子深深一鞠,却在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差点忘记了,我二婶请我向大太太传达问候。”
原来,这位二婶也曾居住在这个县,与沈云妍关系密切,直到出嫁至苏家两地分隔之后,两人依然保持着深厚的友情。
“真是有心了。” 司老爷子心中已有打算,苏逸凡此举无疑是在间接地帮助沈云妍求情。考虑到沈云妍进入司家多年来并无大过,这次或许是受人唆使,一时糊涂所致。司老爷子不由得深叹一口气,想到大儿子一向不甚得力,如果过分责罚大儿媳,恐怕会动摇大房的地位,影响司程墨在家族中的声誉。
于是等苏逸凡走后,司老爷子选择从轻处理此事。“你去看看我三妹吧,她在家里庵修行,孤寂一人,有你陪伴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语中带有无可名状的愤怒,甚至不愿意多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谢谢您,老爷。” 沈云妍心下一松,似乎感觉到这次危机并未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她被带到这儿时,心里慌得像小鹿乱撞,生怕老东家会使出百般手段整治她,或者直接把她从司庄撵出去。
还好,老爷子疼爱长孙,给她留了一线生机,仅让她搬到山顶的老庵堂去清修念经。
“我对外面只说,你是为了孙子积德行善,自愿去老庵供奉香火。”老东家语气沉重,“我这样做,为的是保住司庄的名声,可不代表我还看得上你这样的糊涂虫!”
“儿媳知道,儿媳一定不会辜负公公厚爱。”沈云妍连连叩头,感激涕零。
“从此你自行反省吧。”老爷子满腔的愤懑难消,只挥手示意让她赶快滚开。
“公公,我还有一事相求——”沈云妍心中了然,这次过后自己在公公眼中已成弃物,但她仍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希望梨雪能陪我同去老庵——”
“你顾好自己就罢!”老爷子声如惊雷,怒吼中断了她的话。
老东家一拍桌面,沈云妍就被家仆拖出了门。
事到如今,沈云妍只好去央求那位家仆,希望他能在老爷子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其实,她这般护住尹梨雪,并非出自真心欢喜,而是担心一旦离开,那络心便会趁机对付尹梨雪。尹梨雪若是还留在府上,就能日日惹恼络心,沈云妍可不愿看到络心如此得偿所愿。
“尹家小姐与大爷的婚约未解,大人您不必担心。”家仆略显厌烦,淡淡答了一句。
听了这话,沈云妍心中有了底,连忙向家仆表示感谢。
“我誓要在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那个沐家的贱女人踏入司庄半步!”她暗自立誓,咬牙切齿地说道。
返回水云庭院,家仆让沈云妍只带上几件干净换洗的衣物,当夜便把她送往山上的庵堂。
当得知这一消息时,司家二房与三房的人都来凑热闹,却没能赶上这一程,个个心怀恶意地议论着。
“真是太可惜了,我准备的大嫂最爱的点心全白做了。”二夫人表面上故作惋惜,内心却暗自得意。
“这老庵,可是专门为三婶子修造的,进去以后,就休想了。以后司家上下的大事小情,还得拜托你和我了。”
虽然口头上说着这些好听话,但三夫人心里盘算着的是如何将接下来的老爷子寿宴办得体面,以此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
“老身年纪已高,今后家中的事务还得麻烦三弟妹多多费心了。”二夫人笑吟吟地回应,实则心计颇深。
家业掌权者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守着门户的一条犬罢了。
她所期待的是二公子早日迎娶沈娇娇过门,生下一子成龙。等孙儿能为老爷子承欢膝下,将来成为司家继承人之时,整个庄院都将掌握在她的手中。
“少爷,现在回旅店吗?”苏府的护卫待苏逸凡上了马车后才出声询问。
“先往医馆去。”苏逸凡接到小珂的信,提到络心受伤,急匆匆要去看看。
“知道了。”启动马车后,护卫好奇地问道,“少爷,您为何要替司家大奶奶讲好话呢?”
他听说过,这位大奶奶曾多次为难沐九姑娘,以少爷的为人,若非有什么深意,怎会有此举动?
“对付那样的蠢材,何愁无机会?”苏逸凡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关键在于留下她,司程墨便永远迈不过亲娘那一关。”
只需沈云妍稍稍折腾,司程墨就不得不为了她一次次向络心和孩子们低头妥协。
即使自己受委屈倒也罢了,但孩子是她的一切。哪怕只为让孩子在平和的环境中成长,络心都不会同意进入司庄这样的家门。
终有一天,她会意识到,唯有他苏逸凡,才是真正懂得她并且最适合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