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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日,申时将至。

阳光如同碎金般,倾洒于十里凉亭外的参天古木上,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缓缓驶离。

容玖玥与宗玄聿,正式辞别南境。

他们一路北上,尽情领略东祁的壮丽山河与多彩风情。

天气尚寒之时,二人宛如候鸟,乘坐温暖舒适的马车前行;待到春暖花开之际,他们又似脱缰野马,策马扬鞭,自由驰骋。

新婚燕尔的夫妻,恰似比翼连枝的交颈鸳鸯,潇洒于山川河流间,尽情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

于是乎,原本只需两月有余的马车行程,因他们的纵情游玩,竟整整历经半年时光。

自南至北,东祁的锦绣河山,皆留下了这对恩爱夫妻潇洒惬意的足迹。

他们二人见证寒冬的消逝,送别暖春的离去,即将告别炎热的盛夏。

直至七月二十八日,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

容玖玥与宗玄聿,终于抵达洛京的文安郡主府。

然而,他们尚未入府,便被御前侍卫恭敬地请至帝王寝宫。

当踏入寝宫那一刻,眼前所见令他们震惊得如遭雷击——

只见,坐于龙榻上的圣德帝,不复九个月前威风凛凛之姿,整个人仿若苍老十余载。

他威严的面容略显苍白,双眼失去往日神采,身形瘦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暮气。

见此情形,宗玄聿与容玖玥,心中难掩惊愕之情,险些当场失态。

然而此刻,他们置身御前,只能强行压下心底的波澜,面色平静,恭恭敬敬地行礼。

“参见圣上……”

“回来便好……”圣德帝的声音中满是疲惫,“都坐吧,怎么数月不见反倒这般拘束?”

说话间,他起身下榻,赵海赶忙躬身上前,为他披上玄色绣金长袍,而后斟上茶水。

圣德帝坐于窗边,招招手,示意宗玄聿与容玖玥落座。

须臾,他仔细打量着宗玄聿,自面容到身体,未曾放过一处,那眼神仿若老父亲般。

“瞧辰安这气色……与离京前……当真是不一样,如今身体是否痊愈?”他微笑着问道。

“圣上……”宗玄聿低声回答,“臣之旧疾已然渐好,不会时常发作,臣多谢圣上关心。”

“容玖玥,你在南诏可有受伤?”圣德帝转而询问。

容玖玥正垂眸静坐,闻言,她起身福礼回道:“回禀圣上,臣女尚好,并未受伤……”

龙体欠安,定有缘由,此刻她甚至希望皇帝莫要开口。

进殿之际,她乍观皇帝面色,便知帝王垂暮,已然时日无多……

“你来为朕诊脉吧。”圣德帝面带笑意地开口,同时自顾自地伸出左手。

“……”容玖玥微微垂首,只能在心中无声轻叹,继而上前几步,行这脑袋晃悠之事。

须臾之后,她收回切脉之手,仅略作迟疑,便恭敬地跪地叩首。

见状,宗玄聿与之一同跪下,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挡,他紧紧握住容玖玥温热的右手。

帝王面前,容不得他开口阻止容玖玥行下跪之礼。

“起来回话吧,你们无需害怕,朕心中有数。”圣德帝的语气格外平静。

宗玄聿小心翼翼地扶起容玖玥,二人再度落座。

“圣上,臣在此斗胆……您的龙体向来康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他低声询问。

此时,圣德帝缓缓端起茶盏,沉默着饮下几口,又随手放下,转头望向窗外的绿荫。

“除夕之夜,朕去看望清欢,误中宫内禁药,宠幸一名宫女,原本仅是一桩风流韵事……”

“直至五月初,朕微服私访,再遇逆党行刺,此后不久,终引发宫女留于体内之毒。”

圣德帝平静地概述此事,言辞间似已接受自己的命运。

闻听此言,容玖玥不敢多言,心中却是唏嘘不已。以体渡毒,本就是防不胜防之举。

此毒厉害之处在于——下毒为神不知鬼不觉,唯遇药引方可毒发,否则终身无碍。

储太医乃杏林高手,皇帝亦有解毒之灵丹妙药,毒发时才勉强保命。

即便彼时她在场,依旧无济于事。

然而,此事难以言说,尤其是战功赫赫且名望甚高的帝王。

如此无异于,死在女子身上……

倘若她没有揣测错,那名宫女或许有几分肖似故人,以致中药后的皇帝破例宠幸。

“寒神医……如今身处何方?”圣德帝忽而开口问道。

“圣上……”宗玄聿起身回答,“寒神医为救容玖玥,伤及双手筋脉,如今已难以握物。”

此乃师父对外放出之言,退隐江湖十七载的寒神医,自此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终究是天意……”圣德帝看向容玖玥,“朕之身体,还可支撑多长时间?”

这语气平静得……仿若在问今日午膳用了什么……

容玖玥斟酌言辞,回道:“储太医尽心调养龙体,其药方甚佳,圣上还需安心静养。”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这颗脑袋在脖子上左右摇晃。

皇帝这般状况,仔细养着,也就是半年左右之事……

圣德帝长叹一声,“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吧……储太医年岁渐大,手脚不太利落。”

“不必让皇后与太子知晓,你们二人明白即可。”他紧接着提醒道。

容玖玥顿觉晴天霹雳:“……”

她原本是想回到洛京,与宗玄聿处理完事宜,即刻返回云州,再也不理会皇家诸事。

察觉到圣德帝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女……遵旨……”

幸而他们一路上隐姓埋名,甚至特意抹去痕迹,否则皇帝定会将她提前揪回京中。

“你在南诏,可曾见到七公主?”圣德帝再次询问。

“臣女见过……”容玖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臣女抵达南诏当日,七公主前来告知,她即将归国,寥寥数语她便兴奋离去。”

“而今已过去七月有余,难道七公主还未归国吗?”

容玖玥一脸无辜之色,言语间夹杂着对七公主的深深关切。

“朕随口一问,你们且当未闻,七公主仍在南诏……”圣德帝摆了摆手。

“三月初,南诏敬王登基,你们可知赫连璟身亡真相?这才是朕急召尔等之缘由。”他紧接着道。

“圣上,臣确知此事。”宗玄聿面色淡定地拱手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将南诏诸事逐一呈报圣德帝。

在他们口中,敬王化身心思缜密且暗中蛰伏的皇子,为报母仇,才屈于赫连璟麾下。

其伺机而动,终得赫连璟弑父杀母之真相,遂联合元朔帝军中势力,将赫连璟诛之。

整件事情中,容玖玥全然是一位中毒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终在敬王逼宫之际,幸得寒谷子等人拼命相救,才勉强逃出南诏皇宫。

至于圣德帝所遣暗卫,以及平阳侯府之死士,皆因“不慎”受伤,此次未能参与营救。

如此种种,皆是寒谷子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