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淮西还会时不时出现在梵西的卧室门口。
有时候也不说话,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她,被戳到萌点的梵西自然会把他拉进去。
有时候会故意不摘在书房看平板戴的蓝光镜。
超绝不经意间露出恰到好处的诱惑力。
但是梵西不想和他在她的温暖小窝里做这种事。
“我的小窝还是个宝宝,看不得这些。”
“而且我的床上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梵西戳戳自己的手指,拒绝了陈淮西不健康的想法。
陈淮西看向她床边摆着那两个丑孩子,牵着她的手,学她耍赖的模样。
“你把我衣服都脱了和我说这个吗?小西,你忍心吗?”
梵西委屈巴巴。
“那怎么了嘛,你自己送上门的……”摸摸怎么了。
陈淮西没办法,但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
“那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唔……”
眼看着梵西还要找理由搪塞自己,陈淮西上前一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是有一点啦。
梵西心虚。
可是对于陈淮西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下来。
才过了多久她就腻了自己了?
是他会的花样不够多吗?
还是她不舒服了?
还是有别的男人趁他不注意勾引她了?
梵西把陈淮西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穿好,拉了拉他冰凉的手。
“就是……”
她看着陈淮西失去血色的脸,吓了一跳,也顾及不到其它的了。
她摸摸他的脸,很是关怀:“你怎么了啊?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陈淮西失去焦距的瞳孔慢慢明晰起来。
他不管。
她喜欢谁都行,身边得有他才行。
“没事——我没事——”
梵西盯着他惊魂未定的神色看,真是看不出一点“没事”的情形。
想到他又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梵西还是把话说全了。
“不过你先放心——对,呼吸——我现在还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梵西说到这里,顿了顿,斟酌了好一会儿用词,“就算有,那也比不上你。”
“现在目前来说,你还是我最喜欢的。”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你和我一起睡……”
梵西戳了戳手,说:“我今晚打算看电影呢,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左右想想,你总和我熬夜也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陈淮西眉眼低顺,梵西瞥他。
啊呀。
怎么委屈得这么好看。
下次让他演被上司威胁的丈夫!
“我很开心,小西。”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快乐。”
似是怕她不信,陈淮西牵过她的手,让她的掌心能很好地贴紧自己的脸。
“……我想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
梵西思考他难为情的点在哪里,最后得出结论——他们晚餐时候还见过。
系统看着他们来回拉扯,不禁又端起了咖啡,回忆两个人还有点不熟的雪夜。
还是那时候对它比较友好。
“今朝若是同淋雪——”
系统这话把梵西一刺激,瞬间放弃了和他分开睡的想法。
大夏天的,挤挤睡更暖和!
系统:“嗯?你们人类真的很莫名其妙。”
梵西不管。
梵西就要。
抱着大只的陈淮西入睡真的超级棒,比抱着嘻嘻和不嘻嘻好睡多了。
因着和他这个作息规律的家伙睡觉,梵西最近都不怎么熬夜了。
抱着他让她给她讲睡前故事。
陈淮西脑子里没有什么故事可讲,很多童话故事都在脑子里落了灰,说起细节来含糊不清,为了她的听故事体验,只好和她说他过去的事。
说起小时候爸妈赖床不想送他上学的事,说起还没被喻言和陈冲领回家,在祖父家里被罚在雪地里练字的事……
“我很怕我的祖父,因为他总是很冷漠。但是祖父很喜欢养鱼,他对鱼比对我要好很多,所以为了报复他的冷漠,我把他养在家里那条最喜欢的鱼捞出来放在了鱼缸旁边,让鱼看着它最喜欢的水,”说到这,陈淮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选择了避重就轻,“然后鱼死掉了。”
想起了什么呢?
想起鱼鳃在桌上猛地跳动,而他达到了对鱼的恐吓效果后,准备把它送回鱼缸里的时候被祖父看见了。
他记得祖父脸上的复杂表情——愤怒和震惊居多。
但剩下的少数情绪,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忆起来可以解读出来的东西就越多。
但是他不确定那些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经过了脑子的美化。
梵西沉默着,陈淮西不知道她有没有睡,只是说起来时,心跳难免跳得很快。
剥开自己并不容易,特别是在她面前。
所有卑劣都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
梵西在黑暗中看向他。
“那你是不是受了好大好大的委屈?”
委屈吗?
被子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淮西摇摇头。
“我不知道。”
“他对我好像有点好,好像又没那么好。”
“所以我想恨他,也没法恨他。”
“后来他很轻易发现鱼是我杀死的。他说我和我父亲一样报复心强,说我……心机深重。”
“委屈嘛……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形容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富有心机的人……现在看来,可能他没说错。”
“他恨我的父亲,那他恨我吗?”
“他恨的人死了,却把延续下来的生命又丢到他身上。”
可能是恨的吧。
“但祖父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我还是害怕被丢弃。”
“如果被丢弃了的话,我无处可去。”
是个害怕被丢弃的小孩。
梵西给他顺顺毛。
他的过去,梵西很乐意听,但总是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又缓缓闭上。
陈淮西于是不再说下去,把被子给她盖上:“晚安。”
“嗯……晚安。”
梵西再没有睁开眼睛。
却在黑暗中往他身边拱了拱,无意识拍了拍他。
“不怕,陈淮西不怕……”
陈淮西安安静静吻了吻她的闭上的眼睛,伸手,把放在枕头边对着他诡异微笑的嘻嘻和不嘻嘻拿远了。
好,他不怕。
世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