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回复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随即又道:她是不是跟你说我的坏话?你不懂,美女就是不受美女待见。她总以为我会勾引我老板似的。
程清逸这才明白了叶珊的不爽来自于哪里。这时,米雪又跟着问了一句:你见到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程清逸回复:今晚有LV品牌发布会,我们在秀场认识。
这则消息就像打了水漂一样,米雪再也没有回复过来。
程清逸将手机放入包中,继续看这富贵迷人眼的花花世界。很快,服装秀结束,主持人故作神秘的介绍,道:“现在,有请我们人气演员露露和秦战出场。”
顾珍珠拽了拽程清逸的衣袖,道:“我不喜欢露露阿姨。”
程清逸往t台一瞥,只见露露穿着袒胸露臂的礼服,闪亮登场,旁边的秦战冷冷地盯着前方,配合着她的抓马动作。
露露用夹子音介绍完自己的新作品,随即开始商业互吹,主办方本来对这些cp组合不感兴趣,但奈何公关团队强调,最近的流量都来自于cp,老品牌也该吸引一些年轻人了。
很快,订购会环节开始。
露露和秦战作为主办方邀请的嘉宾,更是担负起销售任务。富婆们一会儿掐一下秦战的腰,一会儿摸一下他的脸,他一直面无表情,任由这些上层人士揩油。
绫之瑶正准备随便订购几件,便带女儿离开。这时,顾念奇带着高远出现在她的身边,顾念奇向绫之瑶隆重介绍高远。
绫之瑶的眼神深邃如潭,她一下子戳破高远的目的:“曜石想要收购绫诺商业?”
高远搓着手,慎重解释道:“绫诺的购物中心地段非常不错,但一直没有做起来,我们觉得很可惜。或许借助曜石的力量,我们能帮你们飞的更高。”
绫之瑶望着男人,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审慎的光芒,她往不远处一瞥,轻轻喊了一声:“清逸,过来一下。”
程清逸赶紧领着顾珍珠走到绫之瑶,顾念奇等人跟前。
“帮我看一下花花,我跟高先生要闲谈一会儿。”绫之瑶将女儿的小手轻轻放到程清逸的手边,她看着高远,高远露出意外的神情,他立刻邀请绫之瑶去城墙边不远的SKp,喝咖啡。
顾念奇两手一摊,看向程清逸,道:“或许,绫诺商业要变天了。”他看了看四周,对程清逸抱歉说道:“麻烦你看一下珍珠,我去给露露贡献一点业绩。”
程清逸一手拉着顾珍珠,一手拉着绫花花,她真诚地询问两个小朋友,想去哪里玩耍。
顾珍珠闪着狡黠的目光,道:“当然是去甜品区啦。”
绫花花立刻欢呼起来。于是,程清逸带她们来到小孩最爱的地方。绫花花抓起一块奶油蛋糕,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程清逸笑道:“你慢点啊,花花。”
说完,她就习惯性地拿出纸巾,擦了擦小女孩的嘴边。绫花花瞪着眼睛望着她,许久才说道:“原来,假外婆给外公擦嘴巴,是这种感觉啊。”
程清逸有些不明所以。绫花花回忆道:“我妈妈从小就教我独立,她从不会给我擦嘴巴,她都是让我自己完成的。可是,有一次,我去看望外公,却发现假外婆也在,她一边给外公喂着吃的,一边帮外公擦嘴巴。”
程清逸很难想象,绫怀谷董事长被人擦嘴巴的画面。她的表情略显尴尬。
“回家后,我就问妈妈,外公都这么大了,为何还没学会独立,还要人喂饭,擦嘴巴。妈妈说,外公只是在逗假外婆。她说假外婆就像笼中鸟,生活过于沉闷,所以外公时不时地逗逗她,让她开心,让她觉得自己还有用。”
程清逸呆住,她看着五岁的小女孩,问:“你理解你妈妈所说的话吗?”
“我不懂,我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绫花花摇晃着脑袋,又说:“不过,你刚刚给我擦嘴巴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想自己动手了,我知道,妈妈会说我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你还懂得劣根性,这个词啊。”程清逸不得不感慨道。
“妈妈解释说,人类本来是很坏的动物,是通过学习,教育,才变好的。劣根性,就是你本来就有的东西,它还没有被教育好,所以时不时地会钻出来,让你变坏。”
绫花花说完,就将最后一口蛋糕吃完。程清逸想要上前给她擦嘴巴,却被她伸手制止,她笑着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珍珠在一旁看着,听着,许久,她才稚气问道:“花花,你说的假外婆是谁?”
“是我舅舅的妈妈。”绫花花解释道:“我自己有外婆,我妈妈就给我介绍舅舅的妈,是假外婆。”
“我都有点听不懂了。”顾珍珠的家庭结构简单,此时她的小脸蛋上露出费解的神情,她皱了皱眉头,看向程清逸,道:“程姐姐,我才不管什么劣根性呢,我就是要你帮我擦嘴,那样我会觉得很幸福。”
程清逸摸了摸顾珍珠的头发。她知道,不同家庭会有不同的价值观。顾珍珠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她渴望亲情,所以她的本能里,只要有人愿意给她关怀,她就开心。
绫花花的世界里,父母陪伴身边,外公富甲一方,她从不缺乏情感和优渥的生活,于是她的满足来自于自我的要求。她比别人做得出色,她能约束自己,她的思想更广阔,这就是她的发展路径。
程清逸又想到了马特。原来马特真的是私生子啊。他之所以跟绫之瑶异姓,是因为他的妈妈不是明媒正娶。他在那样的环境下,虽然不缺物质,但也是受到大众议论的。
可是,他却成长为阳光大男孩,看起来明媚灿烂,这是多么难得。
程清逸不知道马特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她只记得,张爱玲的小说里,说过大佬身边的女人。人们以为她们是笼中鸟,其实金丝雀开了门,还可以飞出来,最怕的,是那些绣在屏风上的鸟。
她们不会飞,也不想飞,死也要死在她们认为很光鲜的屏风上。
不知马特的妈妈,是笼中鸟,还是屏风上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