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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年,从宫中楚妃的亡故,五皇子不明不白的死去,再到赵氏这个平妻的出现。

莫以宁能猜到,老夫人一样也能猜到。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楚夫人的死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又会是谁动的手脚?

是赵氏?还是徐嬷嬷?

莫以宁觉着并不是她们。

赵氏愚蠢,徐嬷嬷狠毒,楚夫人首先防的便是她们。

如谢明矅那般,楚夫人身边多的是像碧落那样的护卫,可用之人也多的很。

赵氏轻易也得不了手。

但有一个人她只怕是不会设防了,那便是她的婆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若她们平日里关系寻常也就罢了。

楚夫人总会有几分警醒。

可偏偏老夫人对楚氏很好,是真的很好,说不得面上还会做出不喜赵氏的模样。

引得楚夫人对她全心信任,那她便有了动手的机会。

华先生说过,谢明矅身上有两种毒。

一种是赵氏所下,可另一种呢,又会是谁下的手呢?

再说回容青莲,她一颗心系在了谢明矅身上,亲上加亲又有何不可呢?

而她没能嫁与谢明矅,柳氏说过,侯爷未曾提过这件事情,那便是容老夫人不允许。

她不允许娘家的孙女嫁给自己的亲孙子,其中的缘由便是她不看好谢明矅,她笃定谢明矅活不长。

只因毒是她下的,她心里有数。

那么还有一个人,谢侯爷,他又是否知情?

莫以宁觉着他是知晓内情的。

据万妈妈打探的消息,容家除了容青莲以外,极少有人来走动。

而容家是在十几年前,忽然离开了京城回了老家。

作为老夫人的娘家,这端的是极为异常。

按这般去想那安平侯爷,亲生母亲害了自个的妻与子,他又要如何自处呢?

他自是无法处置他的母亲,甚至于还要替她遮掩,于是他迁怒了容家,将他们赶出了京城。

之后呢,便是愧疚吧?

故而他才会对谢明矅放纵式的溺爱,和毫无缘由的维护。

只为着这儿子横竖也活不了几日了?

可谢明矅要怎么办?他要如何报仇!

谁又能赔他这么些年被毒药折磨的光阴呢?

这不公平!这让人恶心!

呵!莫以宁轻轻的笑了。

柳氏心里有事,无意中扫了她一眼,竟被吓了一跳。

莫以宁的脸上带着一种透着阴狠的冷笑,待她再要细看之时,竟好似自个看花了眼那般。

她分明是一副老实头的模样。

柳氏在心里大叫,不对,她方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正巧容青莲扶着老夫人出来了。

老夫人的手腕上带着佛珠,满身都是檀香气。

一头银发梳的齐齐整整,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只簪了一根沉香木西池献寿簪,越发显得慈眉善目。

莫以宁憨憨的笑了,她急忙忙的跑到老夫人跟前去请安,秋嬷嬷连拿锦垫都来不及。

“给祖母请安!”她要装出急着表孝心的模样呢。

容青莲只抬眸轻轻看了她一眼,当着老夫人的面并不敢再针对她。

“呵呵,慢一些,仔细腿疼!”老夫人对着并不得体的莫以宁,倒是宽和的很。

“嗯!”莫以宁抬起头,孺慕的望着她,重重点了一下头。

这老夫人装的可真像啊,对着她都是一副慈爱有加的模样。

也不知当年她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哄骗的楚夫人。

过得一会儿,赵氏同着三房的吴氏和四房的石氏一起过来了。

都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小一辈里只有莫以宁,原是老夫人说的,小孩子家家的身子骨没长好,必得多睡会子,不叫他们清早跑来请安。

任谁听了,都只会觉着老夫人是少有的慈爱呢。

见赵氏也来了,莫以宁极有眼色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一时间热闹起来,老夫人似乎是高兴的很,几人说一会子庶务,又谈论了京里各家宴请的贴子。

如今正值春日里,各色的赏花宴也是不少,加上生辰宴、贺喜宴、结亲宴等等,交际应酬总也是少不了的。

可也不是每家都去,总是那些与安平侯有人情往来的大人家里,再加上各家的姻亲,这些总是免不了的。

赵氏拿给老夫人看了看,老夫人挑了几家方道:“这几家便叫孙媳妇去吧?”

她又看向赵氏:“总不好叫她老关在家里,还是要出门与各家走动的,你上次带她去计家觉着如何?”

莫以宁心知这老夫人分明是拿自个来敲打赵氏,她要是听进去了这话,赵氏能叫她好过才怪了。

还不及赵氏答话,莫以宁慌乱的摆着手道:“孙媳愚笨,还要跟着母亲好生学呢……”

赵氏这才白了她一眼道:“她啊,去了计家只会玩,还带着人家未出阁的小姐玩的人影都不见了!”

莫以宁叫她说的讪讪的垂下了头。

老夫人的目光扫了扫两人。

按青莲回来跟她说的,这莫以宁去了计家才大半日,便与那孙家、魏家都搭上了话。

听说那计家的大少夫人对她也是青眼有加。

她便有些疑心,人与人相交是要看品格的,若这莫家庶女当真这般莽撞愚笨,又怎会叫那些夫人们瞧的上?

那些人家可都是朝中握有实权的人家,仅仅只是巧合吗?

怎么可能!

老夫人笑意淡了淡,这个儿媳美则美矣,委实蠢笨,最要紧的还是自鸣得意听不得人劝。

这莫以宁分明就不是个简单的。

好在,那个孽障也活不过二十,再聪慧成了寡妇又能翻起什么浪呢?

至于子嗣,御医早说过,奇毒难解,损了身子,于子嗣上怕是无望了。

故而这些年来,她才由得那个孽障兴风作浪。

几人又陪着老夫人用早饭。

莫以宁十分乖觉的站在赵氏身后服侍她。

赵氏虽是多嫌着她,但这会子心里却是舒坦的。

她顺嘴问道:“对了,你与世子如何了,听说这几日你倒是去了那边几次?”

莫以宁精神一震,一脸谄媚道:“媳妇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虽说见不着世子爷的面,但与之前相比,也能进到院子里坐上一坐。

只是世子爷的病总也不见好,一咳起来便是惊天动地的,媳妇都吓的不敢吭声……”

赵氏心情大好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也是难为你了,你也要多用些心才是,让世子知晓你好处……坐下用饭吧……”

“媳妇不饿,媳妇愿意服侍母亲呢……”莫以宁一副唯赵氏马首是瞻的模样,叫她很是受用。

柳氏心里百转千回,可她并未言语,只笑盈盈的看着赵氏与莫以宁演的这出“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