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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得知这个消息,夏侯胤还不信。

都说长公主视长乐郡主如眼珠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怎么会任由太子答应将人送去和亲?

可白纸黑字的急令上写着,夏侯胤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逼着自己承认了这个事实。

段巍和夏侯衷倒没有多意外,答应也分真假,况且说是长乐郡主,人都已经消失了那样久,送去的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封为长乐郡主。

这样的筹码,齐国完全出得起。

好在,如今人也找回来了,虽说有些狼狈,可到底没有缺胳膊少腿,长公主也不会太过哀恸。

与第一次收到越国来信时坚决反对相比,将领们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

从前他们还自信地以为,齐国不论是骑兵、步兵、战术军备都远在越国之上,可经此一战,他们才发现,齐越两国的差距迅速被缩小,甚至越国在许多方面都比齐国要强。

毕竟如今的越国统一由逍遥王这个唯一的先皇儿子号令,从上到下几乎拧成了一根绳,劲往一处使,和齐国因为几个儿子势力还有些割据的局面完全不同。

回了主营帐,段巍神色有些凝重,唯有在看向夏侯胤时,眉心稍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收收心思。”

夏侯胤:“段将军,我不明白,我们尚有一战之力,为何要仓皇答应和亲?!”

段巍从沙盘中抬起头,看向他:“尚有一战之力?!”他冷笑着指了指一旁面容同样不轻松的夏侯衷。

“你是不是忘了,三日前那一仗,你父亲险些被人射穿了眼睛!”

夏侯衷的额边还留着一道没有掉痂的疤痕,拇指长,深可见骨,距离眼睛只有不足半寸,可见当时情形的危险。

夏侯衷看着有些失态的小儿子,道:

“如今她已经是钦定的和亲人选,若是时间来不及,没准会直接从这里出嫁去越国,你和她已经再无可能了。”

夏侯胤只道:“我与郡主本就是云泥之别,我不敢肖想,可是我泱泱大齐,根本不惧区区南越,答应和亲,不就是变相承认齐国不如南越,这才委曲求全吗?!”

夏侯衷目露严厉:“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不成太子和那样多文武百官,都不如你一个黄口小儿思虑周全?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你要做的,就是听令行事!”

夏侯胤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一眼面容沉肃的段将军,终于说出了那句他一大早就想说的话: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段巍“砰”一下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大胆!”

“无知小儿,能以长乐郡主一人和亲,免齐越两国几十万将士厮杀流血,让几十万个大小家团聚,这笔账你都算不明白,还有什么资格做将军?”

“枉老夫还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被美色迷了心窍,心中只有儿女情长、却无家国大义的毛孩子!”

“你给我出去!”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之中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夏侯胤是副将的儿子,主帅从前最看好的少年英才,如今当着他们的面,却被如此下面子,看来是真的惹恼了段将军。

少年咬紧了后槽牙,从牙关挤出一句:“走就走。”

说罢,他愤而转身,直奔齐玉璇临时住着的营帐,自发去守着人。

老大夫要求的药材天黑之前就筹集了,入夜时分熬好了浓浓的一大碗,交代临时找来伺候郡主的妇人,给郡主灌了下去。

主营帐中,段巍和夏侯衷两人相对而坐,面色不算太好看。

白日里夏侯胤说的那话,他们又何尝不知?

不过是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也周全了,在牺牲个人还是牺牲数以万计将士们的选择上,他们早就不会有丝毫犹豫。

既然总归要做出牺牲,何不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来之不易的和平?

段巍长叹一声:“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想法也不如年轻时候那般英勇无畏了,总是瞻前顾后,生怕行差踏错。”

夏侯衷很少看见这个从前还带着自己征战的老将军,露出这样怀念又感慨的神情,有些心酸:

“段将军,是犬子无状,眼界狭隘,没有分辨孰轻孰重的能力,这才有冒失之语。”

段巍摇头,“不,恰恰是因为他能分辨,他说得对,用一妇人终生换家国安宁,看上去是个划算的买卖,可前提是,安宁当真能用一个人来换吗?”

“今日是郡主,明日就是质子……譬如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话音落下,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夏侯衷才沉重道:“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段巍:“正是这个道理。”

可他们这些只读兵书的糙人都知道的道理,为何太子他们会不知道,反而还答应了和亲止战?

齐玉璇是被口中那股苦涩得令人作呕的味道呛醒的。

一睁眼,头顶陌生的布料就吓了她一跳,险些以为她并没有逃出来,这还是在越国皇宫。

一旁一直守着她的夏侯胤听见声音,也立刻醒了过来,着急道:“郡主?!”

“郡主醒了,快来人!”

床榻之外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齐玉璇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连转头的动作都做的艰难。

她还是太饿,太累了,身体空虚一片,似乎全身的血气都被抽空,只剩下一具孱弱的躯壳。

一个面生的妇人挑开帘子进来,见她想自己起身,连忙帮忙搀扶着她坐起来,口中道:

“郡主小心,大夫说了,您现在身子格外弱些,要是不好好调理,将来要落下病根的。”

“若是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是了……哦对了,忘记说了,我夫家姓李,郡主唤我李娘子就是了。”

妇人瞧着面善,齐玉璇抿唇点头,“李娘子。”

只是她目光微动,余光看见了李娘子腰间一块鱼形的木牌,瞬间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