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来之前,稳住糖糖的病情。”
傅西城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医生,那眼神,让医生没半分犹豫的点头应允,“是,傅先生!”
也不敢问,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西城……”
程沐烟早已泣不成声。
满脸是泪地看着傅西城,眼底都是期望,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等我回来,我不会让糖糖有事。”
傅西城嗓音低沉。
音落,没再耽搁,大步往外走。
边走,边找到沈云舟的电话,拨了过去。
……
苏听晚回到季景之的病房。
她刚出现,季景之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没事吧?”
“没事。”
苏听晚轻轻摇头。
看着季景之的手,心底很内疚。
她也知道,她去找傅西城没用,她拿傅西城没办法。
她就是太生气,也太心疼景之。
“景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苏听晚,别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把我撞成这样的人,以及指使他的人,跟你无关。别想一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季景之抬手在苏听晚额头弹了一下!
他跟听晚同生共死过。
他没有亲人,听晚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亲人。
爱屋及乌,为西西做的,他心甘情愿。
他们没错,错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苏听晚闷闷地嗯了一声。
季景之看着苏听晚的眼底有难掩的心疼。
就在这个时候,苏听晚手机响了,是沈云舟的电话。
看到沈云舟,季景之跟苏听晚一起紧张起来。
苏听晚立刻接听,“沈医生。”
“苏小姐,现在有时间来医院一趟吗?关于你母亲的病情,我想跟你聊聊!”
沈云舟嗓音很低,听得苏听晚心底咯噔了一下。
“我妈妈怎么了?”
苏听晚慌忙问,声音开始轻颤。
“过来医院详细说。”
沈云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快过去,我这里队里已经帮我安排了护工照顾,一会儿就会过来,你不用担心。”
“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别太慌,路上注意安全!”
“嗯。”
苏听晚应了一声,“你也是,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季景之点头。
苏听晚脚步匆匆离开,打车回沈云舟的私人医院。
……
苏听晚刚离开医院没一会儿,傅西城的车就停在了季景之住的医院楼下。
他手上拿着自愿捐赠协议,大步上楼,走进病房。
看了一眼护工,冷声说道:“出去。”
护工震慑于傅西城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敢违背,立刻夺门而出。
病房门关上。
糖糖病情不容耽搁,傅西城开门见山,“季景之,糖糖现在病危,人在急救室里,等着你的肾源救她的命。”
“我知道你是维护听晚,才不愿意捐这个肾。但是,人命关天,你真能眼睁睁看着糖糖去死吗?”
“为什么不能?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景之面色很冷,并没有因为傅西城的话而有动摇。
不是他冷血,而是程若棠不配。
“傅西城,西西需要肾源的时候,别说这么尽心尽力他,哪怕你有一次能认真听听晚说,西西也不会死。”
“你是怎么做到,视亲生女儿如草芥,不管不顾。却把别人的女儿当宝贝,如珠如宝疼着的?”
他以前还以为,程若棠是傅西城跟程沐烟的女儿。
对他的偏心,他虽然愤怒,但也没觉得那么离谱。
但在知道程若棠根本就不是他女儿的时候,他是真觉得傅西城有大病。
也就更为西西跟听晚不值。
西西明明那么乖巧懂事,傅西城怎么就那么眼瞎看不见呢?
傅西城捏着自愿捐赠协议的大手明显紧了几分。
季景之戳中了他心底的痛。
可,傅西城很快便因西西而有的心痛后悔压回心底最深处。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季景之签字,赶紧给糖糖做手术。
“季景之,我们现在聊的是糖糖。”
“那个小绿茶,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肾是我的,我想捐就捐,不捐就不捐。我最后说一遍,她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别再来找我,我不可能捐。”
“她若死了,也是她妈作孽太多,报应在她身上。”
才七岁就已经歪成这样。
真等她长大,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程沐烟还要恶毒。
活脱脱的社会毒瘤。
“老天早点收走,也是老天在替天行道,为社会除害!”
“季景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西城面色变得极冷。
“怎么,傅总还想强取我的肾吗?”
季景之根本就不畏惧傅西城。
肾长在他身上,傅西城还能直接把他压去手术室?
傅西城看着油盐不进的季景之。
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程沐烟。
他没有接听也知道,沐烟是要说什么?
糖糖等不了了。
季景之不捐这个肾,糖糖就必死无疑。
他没有选择。
“犯法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做。”
傅西城嗓音冷沉。
“但是,季景之,你要想清楚,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
“我怕什么?总归我已经不能再比赛,你还能把我怎样?傅西城,威胁这招对我来说,没用!”
他是孤儿。
他没有什么可以被傅西城拿捏的。
“是吗?”
傅西城语气凉薄地反问。
眸色幽深的看着季景之,语气很平静的继续说道:“你不在意你自己,那苏听晚呢?”
这句话,听不出什么起伏。
但却透着让人森冷的寒意。
“傅西城,你敢!你还是人吗?”
季景之勃然大怒,他猩红着双眼,怒吼出声。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的。
“为了糖糖能活下来,我没什么不敢的?季景之,糖糖活不了,以后,苏听晚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别指望陆云琛能够护住她,你心底清楚,若能护住,早就护住了。”
“你不信,可以试试。糖糖死,苏听晚以后的人生就会被你毁掉,有我在一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在设计行业立足!”
季景之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目光死死看着傅西城,似要看透这个男人。
他不是已经表现得有点在乎听晚了吗?
他以为,傅西城是真的有悔改之心,是想重新跟听晚开始。
哪怕,听晚永远不可能原谅,也不会给他机会。
可此刻!
季景之却不敢赌。
毕竟,这几年,他是亲眼目睹了,傅西城对程沐烟那对母女有多少爱。
傅西城到底有多疼程若棠。
他不敢赌,程若棠因为他不捐肾,死了。
傅西城以后是不是真会报复听晚。
关心则乱。
越在乎,越不敢赌。
他不敢想,如果不能做设计师,听晚会怎么样?
做最优秀的设计师不仅仅是听晚的梦想,也承载了西西的心愿。
听晚很可能再次坠入深渊,抑郁病发。
他不敢肯定,听晚还能不能熬过来。
那段抗抑郁的痛苦日子,是他陪在听晚身边的,他比谁都清楚,听晚有多难才活下来。
他真不敢赌。
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傅西城,想要从他脸上读到一丝假。
可,没有。
他是认真的。
“签了。”
傅西城没了耐心。
直接把自愿捐赠协议连同笔一起放到季景之面前。
季景之最终还是拿起了笔,打开自愿捐赠协议,找到捐赠者那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