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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尘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昨天好像忘记调闹钟了,跟南棠约好今天去熟悉工作的,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南棠绝对会不要她!

顾倾尘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到处摸手机。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道声音像是夹着碎冰,从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顾倾尘耳朵里灌进去,冰得她一个激灵。

睁开眼睛,陆景淮正坐在床边看着她,幽幽的眼神,像七月半的夜晚山中的一汪泉水。

顾倾尘一个哆嗦,彻底醒了。

“你在干什么?”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陆景淮勾了勾唇,手机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是在找这个?”

顾倾尘拿过来看了一眼时间,长出一口气。

还好,时间还早。

她无视陆景淮,起来洗漱,脚站在地上时才感觉身体是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上。

“顾倾尘,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陆景淮的声音,将昨晚潮水一样的记忆拉出来,断断续续的。

她记得在人间被人灌酒,最后陆景淮拽着她来酒店。

记得自己被他扒了衣服,他语带讥讽,说她卖给谁都是卖,还不如卖给他,他愿意给十倍的钱。

她记得他的眼神,分明是看酒吧卖笑女的眼神,讥讽,嘲弄,轻蔑,还有高高在上。

顾倾尘无所谓,转身看他,“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陆总说的给十倍的钱,您钱还没给呢。”

陆景淮冷冷哂笑一声:“你做了什么,能值这个钱?”

“我人事不省,陆总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不管怎样,我们也在这酒店住了一晚上,陆总承诺过的事情不会要反悔吧?传出去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呵,你还会在意名声?”

“我不在意,但是陆总在意啊,你好歹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嫖还不给钱啊?”

“顾倾尘,你承认你是出来卖的吗?”陆景淮太阳穴又猛的跳了几下,气得他差点想把顾倾尘掐死。

顾倾尘耸耸肩:“陆总觉得是就是咯。”

说罢她打开收款码:“有劳陆总付一下钱。”

陆景淮气笑了,从包里取出一沓钱丢在她身上,“你是真不要脸!”

“挣钱要什么脸,要脸的都挣不了钱,没有钱的也没有脸。”她蹲下去,把钱全部捡起来,塞在自己包里,高高兴兴的给他道谢,“谢谢陆总,陆总大气。”

陆景淮觉得自己能被她气死。

顾倾尘去洗漱,出来之后看到陆景淮还坐在沙发上抽烟。

烟雾袅袅中,他的情绪好像已经稳定了,阴沉的脸稍微放晴了点,那看不清的眸底,像黑压压的深渊。

顾倾尘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在他身上,拿起包打算提前去培训机构。

“小九是谁?”

突然,背后响起陆景淮的声音。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恍如隔世,顾倾尘恍惚了一下。

“你昨天晚上一直叫着这个名字,顾倾尘。”陆景淮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他比她整整高一个头,从这个角度,看到她一张巴掌大的脸,凤眸看着他,眸光里全是坚毅不屈,好像在较什么劲。

“小九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顾倾尘笑了笑,近距离看着他那张五官凌厉线条流畅的脸,心里平静无波。

“你猜呢?”她扬起笑脸。

“你这次回国,跟变了个人一样,张口闭口都是离婚。”陆景淮冷冷笑,“是因为他吧?”

顾倾尘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

小九早就死了,死在她年少的梦里,后来的这些年,不过是执念一场。

她轻轻笑着,“嗯”了一声,懒得跟他争论了。

陆景淮却因为这轻飘飘的“嗯”差点跳起来,怒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我还是你法律上的丈夫。顾倾尘,你真的不怕死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顾倾尘笑眼盈盈的,“况且,你不是早就让我死过了吗?”

陆景淮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爱上别人了,怒红了眼,憋闷得喘不上气来,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紧紧捏住顾倾尘薄薄的双肩,企图用法律来束缚住她已经变了的心。

“我们已经领证了,顾倾尘,你有什么心思全给我收起来,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我劝你最好早点死了你的那条心。”

顾倾尘觉得他很可笑,昨天晚上还跟安禾在一起你侬我侬,今天跟她说她只能嫁给他。

反正他可以不要她,但是她也只能有他一个男人,他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她必须忠贞不渝。

去他妈的!

顾倾尘怒了,一把甩开他的手,“陆景淮,大清已经亡了,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大男子主义吧!”

陆景淮死死盯着她。

“你要是有空,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彼此都是一个解脱。”

陆景淮咬牙切齿:“你休想!”

“那我只能起诉离婚了。”顾倾尘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衣服,平静道,“我会拿出我们感情破裂的证据,以及我们分居的证明,最多就是时间长一点。陆景淮,你没必要这样为难我,和平离婚节省时间,对你对我都好。”

陆景淮笑得森寒,“你要是想起诉,你尽管去起诉,你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除非我死了。”

顾倾尘知道再跟他吵下去也没有意义,拿起包包转身就走了。

看来还得麻烦尹风眠的朋友了。

陆景淮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顾倾尘的味道,陆景淮感觉每呼吸一口空气心脏都是嘶嘶的疼。

她爱上别人了。

她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他揉了揉胸口,坐下来点了支烟,尼古丁麻痹了神经,那阵沉甸甸的憋闷才有所缓解。

抽完这支烟,陆景淮便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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