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假日,一晃而过。
天还没亮,五凤楼钟声响起时,赵君临顿时一阵烦躁。冬日里被窝,温暖舒服,真让连窝都舍不得挪一下,更别提顶着寒风去上朝了。
赵君临半眯缝起眼睛,往外看去。只见宫人们躬着身,端着衣服的,伺候洗漱的,早就候成了长长两排。
赵君临微微皱眉,刚想让他们滚蛋。
突然想到前世他就是贪图享乐,越来越懒怠,越来越松散,日日同妖后睡到日上三竿。一睡醒了觉,就各种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终是从一个盖世英雄,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可怜虫。
一想到此,他猛地将踢开被子,吩咐道:“更衣。”
外面灯影瞳瞳,住在一隅的江隽,早已穿戴整齐,心安理得地用着早膳。
这些日子,他陪着赵君临一起宴饮,一起玩乐,一起读书赏画,下棋谈心.......日日有新衣,天天品佳肴,过得那真是逍遥自在。
赵君临没拿他当外人,他也没太把自己当外人,两人意见不合了,他甚至可以直接开怼。这样和谐轻松的君臣关系,他真是从未想到过。也从来不敢想。
赵君临这样的开明豁达,要是他真是自己要效忠的君主,那该多好啊。太子太傅,这是多大的信任........
坐在轿子上,看着晨光中,恢弘壮美的宫殿,江隽心思浮浮沉沉。
十六年后,天下大乱,南方的雄主王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让他不顾安危,前去扶持。这样出色的人物,为什么现在都未显山露水。难不成是横空出世的?
他轻弹着手指,脑中突然想到周传玺。
王玺,周传玺,两人名字里都有玺字。太子的母族姓王,难不成这王玺竟是太子不成。年龄上是对的上。
他既是太子,为何沦为了流民,这中间有什么故事不成?
前世的很多事情,他都无法探知。
夷光为什么恨他,太子什么结局,老皇上什么时候下线的,大将军姜闻善终了没,很多的事,他都再也无法知道答案........
眼前所有的一切,其实依然是全新的。
棋局变了,所有一切都在变。
好在他掌握了先机,前世的悲剧,再也不会重演一遍,他定能过得极好的一生。
想到此,江隽志得意满,心情愉悦,再也不对未来忧心忡忡了。
一回到客舍,小七和阿酒就迎了过来:“主子。”
江隽冲着他俩点点头:“这几日,你们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可有我的份。”
阿酒笑笑:“我们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全上京城最好吃的点心和果子,我们都给主子买了一份。
“小七还买了茶叶和特产.......”
江隽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酸酸甜甜,很是美味。
他拈起那小小的果子,细细品着,突地就想起夷光来,唇角不由微微翘起:
“夷光是最喜欢这类小食的。”
“以前在江宅时,就像个小松鼠,兜兜里永远藏着一把好吃的。”
小七见他神色怔忪,忙问道:“主子可是想要见夷光姑娘。”
江隽摇摇头,叹了口气:“见了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
“我屡屡打扰她清静,只会加重她对我的反感。”
“一切从长计议吧。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心。”
几人坐在桌前,随意地聊着。
小七和阿酒还在热火朝天地说着上京城的见闻,江隽却似乎心不在焉。
阿酒察觉后,忙问道:“主子,可是有心事。”
江隽点点头:“我现在有些担心江妍。”
“她细作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状况很是危险.........”
江隽也不隐瞒,简要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君临虽然不知妹妹的真实身份,也不曾想要严刑逼供她,但妹妹再贪功冒进,很可能惹恼皇上,万一他。”
小七和阿酒一听,根本顾不上惊讶,就说道:\" 那我们,现就设法传信给东漓。”
江隽摇摇头:“此事颇为复杂,信里三言两语说不清,她也未必多重视。阿酒,你混到宫中,亲自和二姑娘说。你素来聪明,应该知道怎么说......”
“皇家内院,宫禁森严,想要通过查验不易 。这样,你拿着我的玉佩,去找昱王妃,她一定能带你安全进宫的。”
“要是见到了妹妹,你就告诉她,让她在皇上面前曲意奉承,婉转承欢,好好侍奉皇上,不要惹他动怒。如果她愿意,也可以生下赵渊的孩子,这样对她只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