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添将马凳放在马车。
沈云婉掀开车帘,却像看不见马凳,赤着脚跳了下来。
苏添看着夫人的脚重重地落在碎石子上,眼里满是心疼,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他处。
“小添,你现在马上返回皇宫外,将这张纸条交给……他,如果他能从皇宫出来的话。”
沈云婉将那张纸递给苏添。
“夫人。”苏添拿过那张纸,“我跟你一块去。”
虽然不知道沈云婉要做什么,但是她身上的那种决绝,让苏添感到有些慌。
好像夫人再也不回来了。
“小添,去皇宫等你家大人。”沈云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还有不可反抗的坚定。
苏添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递给了沈云婉,“夫人,给。”
沈云婉没有矫情,拿过苏添的鞋子,穿上,疾步往城外走去。
“驾”苏添将马车调头,飞快地往皇宫奔去。
就像是为将军报信的士兵,不要命地往前赶。“这是谁家的马车?”
“还要不要命了?”
……
路人的尖叫,怒骂,统统甩在脑后,他只知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
仿佛慢一步,他家夫人就会没命。
而皇宫内,也是一番兵荒马乱的样子。
一身是血的林成峰,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跪在大殿中央。
如此狼狈的样子却没有让他一丝慌乱。
只是当他在大殿上没有寻找到沈云婉的身影,眼中才有了惧意。
大殿上,众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成峰,各怀心思。
皇帝眯着双眼,看着跪得挺拔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知道林成峰是被算计的,但是这个局参与的人太多了。
董家、刘家还有他们身后的一众世家。
皇后和贵妃首次联手,将后宫的一些手段用在前朝官员身上。
只是,太医检测了林成峰桌上所有的吃食,均未检测出不良成分。
跟大殿上所有人的吃食是一样的。
皇帝看向已经整理好衣装的南旭国公主,有些同情地看向林成峰。
还未等他出声,阿顺公公走近皇帝,在他耳边低语,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
“皇上,林夫人刚被引到换衣间前,未推开门,就拿到一封信。
而后像疯了般跑出皇宫,连诰命服和鞋子都扔到半道了。”
皇帝听着阿顺的话,眼色越来越沉。
给阿顺递了个眼色。
阿顺便急急退下了。
其他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各怀心事。
董皇后稳坐着,这件事只能由林成峰背。
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可能与南旭国公主成亲。
本可以安排其他的官员,但是林成峰一直针对世家。
将南旭国公主嫁入林家,对董家来说是一箭双雕。
既能解了大皇子的困境,也能将林成峰废了。
一个尚了异国公主的官员,即使皇上再宠,也没什么前途。
无法往上升,也就没有更大的话语权。
对刘贵妃来说,则是一箭三雕。
还能除掉沈云婉。
这次的事件,即使皇上知道了原委,也不会发落任何一个人。
这件事的主导表面上是南旭国公主。
如果处罚了南旭国公主无疑是打南旭国的脸,这无疑是让两国的关系一触即发。
况且,这次宫宴上,怎么看也是南旭国公主被占了便宜。
虽然林成峰即使自残也不碰公主。
可是关上门后的屋内,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要南旭国公主抓住自己被欺负了,那么林成峰再多说什么都无益。
“陛下,还请陛下为我做主。”
南旭国公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林成峰的身旁。
林成峰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握着拳的青筋,暴露出了他此刻的暴怒。
刚才他就像被下了降头般,看了她一眼,就站起来跟太监走了。
如果平时的他,怎会跟一个陌生的太监去换衣房。
他刚进屋内没一会,南旭国公主就进来了。
这时他脑里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知道这是个局。
她越靠越近,还发出那让他更欲罢不能的声音。
他推不开她。
当他的外衣被剥落时,他余光看见桌上的那水果旁有一把小刀。
他忍住刺向她的冲动,而是避开要害刺向自己。
剧疼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在南旭国公主的震惊下,他推开了那扇门。
这才引来了其他人。
只是他跟南旭国公主单独在房内,没人会相信他的清白。
在南旭国公主的亲自诉说下,更是将他钉在耻辱架上。
大殿上其他人的眼光,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他娘子的想法。
可是他的娘子却像消失了一般。
林成峰抬起头看向高位上的皇帝。
双眼红得眼球仿佛要震裂。
他可以认下所有的罪过,但是他的家人不能出事。
皇帝仿佛从他目光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向他点了点头。
林成峰这才垂下头。
听着一旁的南旭国公主凄凄惨惨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那公主意欲如何?”这是林成峰在事后第一次发声,冷得让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些。
他连余光都没给一个她。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南旭国的公主。
她咬着后牙槽,“林大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你要对我负责。”
这个时候的林成峰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之前跟沈云婉讨论过的生理问题。
自己根本没有动过她。
没有做过的事,怎会认。
“皇上,臣未动南旭国公主一根头发。
刚才是臣先去换衣间的,公主却莫名地闯入。
臣都已经自残成这样了,哪能对她做什么。
况且,可以让太医对臣妾和公主进行检查,看刚才臣是否做了那事。”
林成峰这话一出,大殿上的人都用一副勇士的样子,看向他。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让太医验身,不愧是状元郎,脑子就是好使。
只是这样赤裸裸地让太医检查那么私密的事,总觉得有些过了。
“林成峰,你这是说我在冤枉你?拿我女子的清白去诬陷你?”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况且,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给嬷嬷们看一下,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宫中的嬷嬷对女子的身体比你还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