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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双桥 > 第37章 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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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趋

“连雪啊,一根原木盖不起一栋房子,一块砖头砌不起一道墙。”

“工作是大家一起干的,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作为主管一地的父母官,要善于分权。”

徐民意谆谆教诲祁连雪。

“爸,你说的意思我懂。”

“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到这个位置上我想做点什么。”

“而且我还是一个农民的孩子,我的寡母,为借一袋面粉,给我在学校冲伙食费,站在大伯门口,下跪求情也没有借来一袋面粉。”

“那种侮辱,让我终身难忘。”

“我还常常做噩梦,梦见大伯的那张脸。”

“上学有什么用,天生就是扛铁锨的命,天生就是老鼠的后代,会打洞,白穿了七尺蓝布,浪费粮食,粮食也是地里长出来得,不是学校课桌上变出来的。”

“有些伤害你的不是别人,是你的亲人,那可是我的本家叔叔,和我死去的爸是一母同胞。”

“一个胞衣孕育的生命,我在18岁之前别说肉,就是喝小米粥也是稀罕的。”

“中午土豆,下午土豆,发芽的土豆不能吃,我吃完有毒的土豆,趴在地上吐酸水,我的亲叔叔就站在旁边。”

“哪怕是给我一口白馍馍,给我一杯水,我也不会中毒爬不起来。”

“我像一个身体自由的囚徒,我妈妈就是这座贫穷家庭监狱的看守人。”

“西河县有四十万亩耕地撂荒,我心里堵的慌。”

“我现在有权了,我想做点什么?”

“作为主管一地的父母官,要善于为民用权”。

也没错吧。

“当官不为人民服务,不如回家织布。”当然这是一句口号,说出来让人笑话。

“是我这个市长错了,还是这个社会颠倒了?”

“好了,连雪,你不要太理想化了,你平步青云,还没有受过挫折。”

“时代不同了,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不说工作了。”

“我这个老岳父,插手你的家事可以吧。”

“祁冰莹这孩子天生身体有缺陷,孩子自卑感强,只和熟人交流,不和陌生人说话。”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们爱她护她,假如你以后不当市长了,或者有个意外。”

冰儿怎么办?破巢之下,安有完卵,别人对莹儿的只有歧视和侮辱。”

“我想让冰莹受点罪,可我又下不了手,虎毒不食子,况且我是冰莹的爷爷。”

“兰花教育孩子,你也不要在意,莹儿迟早要走向社会···”

“如何培养冰莹自信心是最重要的。”

“这是你的私事,但必须做的事情。”

“而引大济金工程,那是公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别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当然贵为市长引流工程也是你的职责,这些年我们走过的弯路还少吗?”

“你不知道祁连山横亘在高原省与戈壁省之间,跨省调水谈何容易?”

“也许是我老了,有些怕了,也有些退缩了。”

“你当秘书的时候向戈壁省政府报的《关于开发利用冰沟的水资源请示报告》都是你写的,也是你起草的。”

“那已是第二份报告,在金城市发现大型矿床,但水资源缺乏,我让当时的计委,已全面论证过金城市用水的方略,如何跨省调水。”

“曾经我以一个金城市委书记的身份到高原省高原州谈判,有关水资源的利用问题,人家就不理睬你。”

“爸,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知道。”

“《冰沟水资源的请示报告》前后用了二十年,人有几个二十年,所以在我当市长期间,这项工程一定要····”

“你只是个代理市长。”

老书记徐民意打断了市长祁连雪的话。

祁连雪自从当了市长,讲话还没有被人打断过。

他内心有些不快,但是毕竟是自己老岳父打断他的话,是引领自己走向仕途,老岳父有再造知遇之恩。

“连雪啊,不要给下一任制造一个棘手的疑难问题。”

“农业用水一立方才两角钱,引大济金工程在技术上不存在问题,可金城市是一个农业大市,关键是引大济金工程的钱从哪里来?”

“作为一名市长,有二个问题”

“一个钱袋子,一个菜篮子,是市长亲自一手抓的。”

“钱袋子是你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我的退休金有两千多元,你一个市长一月工资也是三千多一点,再加上津贴,补助,超不过五千元。”

“可引大济金工程需要几个亿的钱,天文数字,金城市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钱吗?“

“让金城公司一个企业承担,现实吗?”

“不要学有些你的同僚,有钱没钱工程项目先上再说。”

“成了就是自己的政绩,失败了就是工作的失误。缴学费,美名曰,摸着石头过河。”

“这种学费我们缴不起,人民是要戳脊梁骨的。”

“渎职,失职,一个市长,市委书记,是要上史书的,历史是要做记录的,要留给后继者汲取教训的。”

“爸,你也知道那句话。”

祁连雪静静地听着,也不反驳徐民意的话。

“我们有金城市史志,那么大的一项工程是有记载的。”

“百年以后你孩子莹儿的后代也可能看《金城史志》的。”

“如果引大济金工程是一段废墟,人造的遗迹,孩子的后代如何看待父辈的辛苦勤劳?”

“会遭到后代的耻笑”。

“爸,你说的太严重了,引大济金工程只是在论证阶段。”

祁连雪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后来我了解过你,你在化工厂是有女朋友的,把你调到市委办公室,有人讨好我,调查过你,给我做过汇报。”

“你曾经的女朋友是谁?你知,我知”

“让生活重新翻开一页吧,戳人的痛楚,本身不道德。”

“可是你不道德在先,化工厂张经理把我的女儿兰花介绍给你,你不点头,也不摇头,不同意,也不拒绝,隐忍不发。”

“我就知道你的心机,还好你们一家人过得还和美。”

什么是爱情?

“就是一同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在的生活。”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可以,我也就没有深究。”

“宦海沉浮,一步一个陷阱。”

“连雪,家庭和美才是最重要的。”

“冰莹大了,到了含羞的年龄,你放下手头的工作,给莹儿安一个假肢。”

“我这个外公替代不了你这个爸爸的位置。”

“你和兰花到北京去一趟,钱不够,我给你出个三万五万的。”

徐民意语重心长的说。

“爸,你说的意思我懂。”

“冰莹天生有缺陷,右手残缺,这孩子自卑感强,只和熟人交流,不和陌生人说话。”

“爸,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冰儿右手假肢安装好了,假肢不灵活,可她不爱带。”

“我们现有的医疗技术条件就这样,我一个做父亲的也说不出口。”

“爸你是外公,以爷爷的口气提醒,我的冰莹。”

“冰莹,已到懂事的年龄,我也爱莫能助。”

“哎……”

“这孩子有没有自信,一切都靠天意。”徐民意叹口气。

“还看你做父亲的能不能腾出时间陪陪冰莹。”

“父爱以身作则最重要,你是冰莹建立自信的心理疏导师”。

“不提了,我是爱屋及乌,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和兰花好。”

作为一个你以前的上级,连雪我就啰嗦几句:“以史书为鉴,可以知兴替。”

“以失败的工程为鉴,可以承先启后,惠及你现在的工作。”

“你不是视察过西河县东大滩,那些沟沟坎坎,是汉代屯垦戍边,戍卒人工开挖的渠道。”

“旧渠道旁边,又是58年平田整地大跃进开挖的沟渠,那些沟渠都是新修水利的废墟,是人造的,现在都废弃了,渠道一滴水也没有放过。”

“哎……”

“怎么又提到工作中来,退休了,我是一个栏外人。”

徐民意一拍脑袋门说:“正是年纪大了健忘啊。”

“不知有汉,不论晋魏。”徐民意哈哈大笑。

“都是职业毛病,在官场上时间长了,一天谈的还是官场的事情。”

“连雪,你的书法还练吗?你写的一手好字。”

关起屋来说的都是实话,老岳父徐民意说的话,让祁连雪心有所悟。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因为人的自身渺小和微不足道,思考的越多,却发现被上天愚弄了,这是社会道德背景无法打破的怪圈。”

任何人在宇宙中都是狭隘卑微的一粒微尘,我们不能摆脱。

于是开始怀疑和否定,最终陷入了一场人性的悲剧。

其悲的不是结果,而是在思考的过程中人始终做不到超越自然。

“爸,你有所不知。”

我在机关食堂说了一句:“小米粥好喝,机关食堂早晨天天是小米粥,害得人人怨声载道。”

“徐兰花就给我上岗上线,说机关食堂喝小米粥是我的指使的,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别人头上,过官瘾。”

“爸你说我有多冤枉”。

“爸,官大了,不能有个人喜好。”

我告诫民营企业,给食为天超市写了一幅“不要卖假货。”

结果人家装裱成,“不卖假货。”

“把我当做活广告,大发生意财。”

“拉我下水,给我家冰莹买的是一万元一道的安徽宣。”

“你说一个孩子画画,就那么奢侈,我和徐兰花赔给了半年的工资,才划清界限,”

“和我的女同学,食为天老总张亦然已割席断交。”

“安徽宣原料采集到制成成纸需经108道工序,我们夫妻加起来工资也不过一万元,一年不吃不喝不够冰莹画画。”

“所以宣纸退了,从此我也就不再写字了。”

徐民意大惊:“连雪,你曾经还遇到这样的事。”

“连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是好事,多喝点小米粥,心里踏实。”

自己的工资花内心最踏实,不过老夫也有几千块钱退休金,暂时可以借给兰花。”

“也好,书法不练也罢,被有心之人利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明目张胆骗我市长祁连雪。

原来市长祁连雪山湾乡毛卜拉村经济产业园区,那里组织一场民间书法活动,邀请写了一幅字“毛卜拉经济产业园区。”

结果产业园区狐假虎威,冒充市长审批,虚假贷款,套取资金,幸亏西河县人行行长落实以后,才没有发生意外。

从此以后,市长祁连雪金盆洗手,把毛笔折断,洮砚让冰莹拿到楼道口喂猫去了。

我有书法这个爱好,说不定哪天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玉石,被别有用心之人摆在我家书房里,几十万元的名砚,遭受无妄之灾。

以后祁连雪彻底与书法绝缘。

祁连雪在岳父面前说了实话,言不由衷啊。

“连雪你做的对,你有书法爱好是人之常情,可以涵养身心。”

“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你,这就不对了。”

“君子爱物应取之有道”,不能将你的爱好与工作联系在一起。

“连雪,这种方式太有迷惑性,不易被察觉。”

“一旦你思想上放松,底线失守,让自己的兴趣爱好卷入公务活动。”

“那可影响家庭,我给女儿徐兰花说,要管住自己。”

祁连雪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妄自尊大,有点自作聪明。

他总比那些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的占着位置不作为的人强吧?

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有一股强力的推手,把祁连雪推到轨道上。

祁连雪似乎领悟到什么?要么撕裂,要么吸引,官场的旋涡让他无法逃脱。

不过责任的代价越大,越有魅力,处在宦海,容易使祁连雪陷入痛苦和快乐之中不能自拔。

官场担当与逃避,联系过于紧密,那么引大济金工程又谁在掌握?

祁连雪若有所思,一声儿童的哭声,这时跑进来,一个流鼻血的男孩。

徐民意定眼一看,是自己儿子的孩子徐元元跑进来。

徐元元哭诉,“姐姐打了我的鼻子,流鼻血了,你们管不管。”

原来祁冰莹手脚不灵便,拿煤灰铲子和泥玩,铲把子不慎碰到徐元元鼻子上,流鼻血了,小孩子跑来告状。

祁连雪暗自窃喜,祁冰莹这个胆小的孩子,也可以打别的孩子了,将来一定有出息。

男人就是这样欣赏别人的老婆,心疼自己的孩子。

祁连雪是个有品位的人,他抱起徐元元,走到卫生间,在水龙头上把孩子脸上的鼻血洗干净。

然后拿起一把玩具冲锋枪,递给徐元元,男子汉就应该玩枪,不哭,不哭。

徐民意看到怯怯的祁冰莹,赶紧拽过祁冰莹抱在怀里。

祁冰莹辩解说:“弟弟的鼻子要碰我的铲子。”

童言无忌,徐民意啼笑皆非,也没有指责祁冰莹,而是把祁冰莹搂在怀里跟紧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孙子。

徐民意在柜子里拿出两件铜铸造的小马驹,递给了元元一个,冰莹一个。

徐元元这才安静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当年为了引流工程铸造了十几个小礼品,作为礼物和高原州同僚来增加一点感情。

我到了高原州,想和他们谈判,当时我们市委连谈判的资本都没有,水资源在人家那儿,我原以为草原人爱马,送一点小礼品无可非厚,可是人家理都不理,你和谁谈判?

礼品退回来,我按照原价买了二件,这是铜奔马的复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