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个学年的火车上,丽丝遇到了德拉科,但是他只看了丽丝一眼就转开了头,他害怕丽丝。
他在斯内普教授到访的时候从他那里得知丽丝安全,他没有写信给丽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想到丽丝当时的样子,他无法接受。
丽丝看到德拉科躲闪的目光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就走开了,她知道德拉科害怕自己,她也理解德拉科为什么害怕自己。
德拉科被保护的很好,他没有见识过黑暗,也没有见识过人性的黑暗面。
她和德拉科无法做朋友,她也不想再要什么朋友。
诺特主动和丽丝打招呼,他更高了,丽丝仰头看着他,笑意淡漠。
诺特感觉到丽丝不一样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资格问为什么。
看到丽丝走开的背影,诺特很后悔,自己应该早些告诉丽丝的。
当初说丽丝眼睛漂亮的,是他。
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宣布了三强争霸赛,丽丝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吼叫声头都没抬,她正垂头默默抠着桌角的一个毛刺。
这学期的疯眼汉是丽丝忌惮的对象,他内里是另外一个人,他已经和伏地魔碰面了。
自己要很谨慎,不能引人注意。
斯内普教授在开学之后观察了丽丝,她看起来很正常。
和之前几个学年一样,她独来独往。有时候和三人组或者双子聊几句,她看起来温柔和煦,偶尔很俏皮。
斯莱特林没人和她说话,就算是暑假里已经和丽丝相当熟悉的德拉科也不再搭理她了,但是丽丝好像也不在意。
她看着德拉科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情绪,情绪,丽丝的情绪是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吗?
丽丝的事情,斯内普教授一直没有对邓布利多讲。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对这个学生的怀疑,一方面他不相信丽丝是个潜在的黑魔法分子,一方面他的确忌惮丽丝。
自从自己将丽丝带回来,丽丝几乎不再遮掩。她面对自己的质问坦诚不畏惧,面对自己的怀疑不以为然,面对自己的探究笑容冷漠。
他知道丽丝肯定有点什么,虽然他不想用不正常或者神经质来形容自己的学生,他也不想被外人知道斯莱特林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学生。
这一切让斯内普教授一想起来就觉得焦躁,他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心,这个事情让他分神。
终于在一个上午,上完这一节魔药课就没课了。斯内普教授把德拉科和丽丝一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德拉科对于和丽丝一起被叫去办公室有些不安,他走在斯内普教授的身后,和丽丝并排,但是保持了一些距离。
自从开学,德拉科就没再和丽丝说过话了,他看到丽丝对此不以为意,自己在丽丝的眼里又成了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他对自己对丽丝的畏惧觉得脸红,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丽丝。
斯内普教授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人,德拉科有些不安,丽丝则一脸无所谓。
“德拉科,这个,是被抓的食死徒的供词,就是那个被丽丝抓住的食死徒。”斯内普教授不想铺垫,直接就把东西拿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接过去仔细看了几遍,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丽丝会失控。他不可置信的翻来倒去看了好几遍,他误会了丽丝,他应该先问问丽丝或者斯内普教授的。
丽丝正在抠着书本的侧边发呆,她不想看那些供词,她亲眼看着他杀死了那个小男孩,她需要狗屁的供词。
真应该杀了他,丽丝有些后悔,为什么他现在还活着?自己当时太疯了,很多魔法都没用到,自己是第一次折磨人,第一次想杀人,自己发挥失常了。
德拉科想和丽丝说些什么,但是丽丝明显在发呆,她对这一切无所谓。
德拉科相信她或者不相信她,在意她或者畏惧她,全部都无所谓。德拉科不在丽丝的世界里,他是被拒绝的。
斯内普教授也看到了丽丝的走神。丽丝开学之后也经常走神,上课的时候或者是吃饭的时候。她走神的时候有时候带着杀意,有时候带着笑意。
斯内普教授下定决心,这件事情必须要让邓布利多知道,必要的时候,他要对丽丝摄神取念。他不能让丽丝走错路。
“邓布利多今天在学校,你想一起去聊聊吗?丽丝。”
“你要将我交给邓布利多校长?”丽丝终于回过神,她平静的看向斯内普教授,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我必须这样做。你不愿意告诉我更多的事情。”斯内普教授冷漠无情的说道。
“为什么要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如果他知道丽丝,折磨,那个人。丽丝只是情绪崩溃了而已,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反正那个人还活着不是吗?魔法部已经抓到他了。”德拉科有些紧张。
斯内普教授看向德拉科:“丽丝使用了黑魔法,图书馆禁区的魔法。我不能不告诉邓布利多校长,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解释。”
“什么是黑魔法?我用你们所谓的黑魔法帮助了很多人,但是在你们看来,我折磨了那个食死徒,所以我学习的就是黑魔法。”丽丝冷笑着问。
丽丝不知道哪些是黑魔法,她只知道禁区的魔法的确很不寻常,力量强大,而自己的身体很适合这种力量的发挥。
“我竟从不知道,以德报怨才是好魔法的标准?那我学的就是黑魔法,因为在我看来,无辜的人应该被保护,那个食死徒,就是该死!我后悔当时没杀死他!我竟然还给他机会活着!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如果可以重来,我应该做的更谨慎,更果断。”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这件事。我也不是将你当做一个犯错的人对待,相反,我想帮助你。你的魔力很强大,你有一个嫉恶如仇的心,我必须确保你走在正确的路上。你还太年轻。”
“是的,你帮助我的方式就是把我送到邓布利多那里,让他查阅我的记忆,对吗?我还以为摄神取念这种事,还是教授您更擅长呢?”丽丝讥讽道。
斯内普教授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这个?你还学习了这个?”
“哦,那你可以来试试是否可以摄神取念我,请吧。”丽丝不屑的说。
德拉科看着争吵的两个人,手足无措。没人可以这样对斯内普教授说话,但是丽丝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个。
斯内普教授真的很想试试,但是他忍住了:“我们去邓布利多办公室再说这个。”
看来他们的确是打算这样对待自己,丽丝心死了。
办公室沉默了很久,斯内普教授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就……”
丽丝将怀里的书本丢开后退了几步,举起自己的魔杖:“我不会去的。我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这件事,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质疑和审查。”
“我们可以在魔法部的监督下进行,不会伤害你,不会试图窥探你的隐私……”斯内普教授解释道。
丽丝一直盯着斯内普教授,用一种失望的目光:“我……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任何一个人。”
丽丝又后退了几步,离两个人远了一点,然后将魔杖对准自己的脑袋。
斯内普教授冲过来想阻止她,但是丽丝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的靠近:“这种魔法,我第一次用,我不知道停下来的后果,相信您也不敢轻易尝试。”
丽丝笑着但是脸上表情很痛苦。
“你做了什么?丽丝!”德拉科被丽丝吓到了,这个难道又是黑魔法吗?她到底什么时候学习了这么多魔法。
丽丝没说话,持续用魔杖提取出自己的记忆,那些记忆像一个毛线团一样越来越多,发着光。
斯内普教授看出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丽丝这样做是为什么。
“斯内普教授应该知道这个吧?这是一个人的记忆,但是普通的记忆可以复制不会消失,我这个,不一样。”丽丝满意的笑了。
“你做了什么?!丽丝!你要干什么?!”斯内普教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丽丝将魔杖收起来,记忆球落在手心被丽丝收紧了:“这个记忆,不是复制,是提取。它消失了,就是真的消失了。”
丽丝看着斯内普教授的眼睛:“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斯莱特林,因为我选择了斯莱特林。我选择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也许真的不适合在这里。稍后,我会向学校提出申请,希望您批准。”
斯内普教授的心脏缩了起来,丽丝紧紧的看着那双黑眼睛,从嘴里念出咒语:“呼神护卫!”
丽丝的守护神,第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那是一只小猫咪,调皮的追逐着自己的尾巴,亲昵的绕着丽丝转圈。
记忆提取,无杖魔法,呼神护卫,丽丝的魔力一次一次突破斯内普教授的想象。
丽丝看到他震惊的脸,转身对守护神说:“赫敏,请来地窖,我需要你。”
小猫咪跳着走了,甩了甩尾巴。
斯内普教授和德拉科紧张的看着丽丝:“不,丽丝,不要这么做。我们不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可以再商量这个。”
“我没有错,我只是比你们感受的多,知道的多。我从来不被理解,没有支撑,也没有偏爱。”丽丝看着自己手里的记忆团摇摇头。
丽丝的声音开始哽咽,斯内普教授开始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太累了,太痛苦了。我每天,每天,心痛,无人倾诉。这里是我从禁区学到的67个咒语,以及魁地奇比赛期间所有的记忆。我全部提取出来了。”丽丝开始收紧手掌。
“不,不,不,丽丝,停下来,把记忆放回去,肯定可以放回去的吧?教授!”德拉科想冲过来,他不想丽丝忘记这些,他才从丽丝那里得到一点好感,他还有机会道歉的。
但是丽丝如果真的忘记了那些,自己又要怎么再得到丽丝的认可呢?
丽丝将手掌收的更紧了,后退到角落里,德拉科不敢再往前走。
“不,德拉科,我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让我们像之前一样相处吧!不要对我愧疚,不要试图接近我。我不适合这里,我早就应该离开的。”丽丝笑着捏碎了手里的记忆。
光团消散成了星星点点,布满整个房间,如梦似幻。记忆开始呈现,开始消散,彻底消散。
一段段的记忆开始从丽丝的灵魂中被清除,丽丝集中所有的魔力承受一次次冲洗。她痛苦的闭着眼睛无声缓慢的滑倒在地,最终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开始断断续续的吐血。
斯内普教授和德拉科同时冲了过来,但是丽丝冷笑着看着两个人:“不许!不许靠近我!”
走廊里有奔跑的声音,赫敏一定带着哈利他们一起来了,脚步声很嘈乱。
丽丝打开了门,赫敏几人立即冲了进来,他们先看到了斯内普教授和德拉科,顺着他们的目光才看到丽丝。
丽丝跪在地上,地上有一大滩吐出的血,丽丝的嘴里还在不停流出鲜血。
赫敏惊惧的冲过去抱住丽丝:“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对丽丝做了什么?!我一定要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哈利和罗恩拿出了魔杖,愤怒的对准了眼前的两个斯莱特林:“你们最好解释清楚这个,不然我们就上报魔法部介入调查!”
丽丝艰难的跪起身子,抓住赫敏的胳膊想对哈利和罗恩说话。
哈利和罗恩立刻冲过来,围在丽丝身边:“丽丝,你别动,我们马上带你去医院。”
“听我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弄的。我一直没对你们说,魁地奇比赛的动乱上,我保护的一个小男孩被杀死了,我折磨了那个食死徒,想杀死他,用我从图书馆禁区学习的魔法。他们想把我交给魔法部和邓布利多校长,对我摄神取念。我强行清洗了我学习魔法的记忆,和魁地奇比赛期间的所有记忆。我不想被人研究,赫敏,我不想被别人提取记忆研究,你懂吗?”丽丝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落在赫敏的手上,哭着说。
赫敏哭泣着抱住丽丝:“我懂,我懂,丽丝。”
“食死徒就是该死!丽丝有什么错!她到底错在哪里?!你们没看到他们当时是怎么折磨别人的吗?你们竟然想对丽丝摄神取念!丽丝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不清楚吗?相信她很难吗?!你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她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哈利对丽丝的遭遇异常愤怒。
这件事,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也和丽丝一样!他不明白哪里有错!为什么只有食死徒可以折磨别人,而反击会被视为罪大恶极。
“赫敏,不要让人对我摄神取念。”丽丝突然吐出大量鲜血,她的记忆正在被冲洗,她的魔力承受不了这么多记忆的冲洗。她在晕倒之前紧紧抓住赫敏的手流着泪祈求。
赫敏脸上溅上鲜血,丽丝的鲜血将赫敏胸前的袍子都打湿了,她尖叫着喊:“罗恩!哈利!快来帮我!”
哈利抱起丽丝朝校医院跑去,罗恩举着魔杖扯起赫敏跟在哈利后面。
德拉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浑身冰凉。他不自觉的跟着三人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斯内普教授不知道丽丝这么抗拒这件事情,他也没想到丽丝会直接清除掉自己的记忆,这种魔法就连斯内普教授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人使用过。
丽丝到底学了多少禁区的魔法?对了,她刚才说了67个魔法,还有魁地奇比赛期间的记忆,这么多的记忆被消除,丽丝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个。
她怎么敢使用这么强力的魔法,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斯内普教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她不像斯莱特林,又很像斯莱特林。
她对自己太狠了,对别人也狠。这个世界上有她在乎的人吗?
邓布利多在哈利抱着丽丝穿越草坪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他马上跟着来到了校医院。
哈利几人将丽丝交给庞弗雷夫人之后,愤怒的向邓布利多讲述着一切。德拉科在一旁魂不守舍的补充了几句。
斯内普教授赶过来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知晓了大部分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那他就不需要再讲一遍了,复述这件事情让他心情沉重。
“如果你带丽丝来见我,我也不会同意对她摄神取念。虽然她学习了禁区的魔法,但是她有一句话没说错。
如果魔法用来帮助人,是黑魔法吗?我不认为丽丝是故意接触黑魔法,我甚至怀疑她无法分辨黑魔法。
丽丝魔力暴动,情绪崩溃可以理解,如果是我,在她那个年纪,我不一定比她冷静。你太苛刻了,西弗勒斯。”
“她折磨食死徒的手段太残忍了。而且她肯定隐瞒了什么,她在二年级就有意识的学习禁区的魔法。她的魔力超乎寻常,但是她一直在隐藏。我,我不能让她……”
“不能让她干什么?继续待着霍格沃茨?”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了解的更多一点。”
“魔力暴动的时候,人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丽丝的举动,不能完全代表她的品行。你如果因此怪罪她,恕我不能赞同。”
“你年轻的时候,西弗勒斯,你希望别人完全看透你吗?也许丽丝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你我恐怕都没资格去窥探。
如果她说,我们就会知道。如果她的秘密对别人是一种伤害,我们也会知道。如果以上都没发生,那就是我们没有资格,没有必要知道。
根据丽丝以往的表现来看,她太正直和刚硬了,没有食死徒的天赋,我相信你现在已经体会到了。”
斯内普教授默认了,丽丝也许偏激了一点,但是丽丝不应该受到自己的怀疑,她不想被摄神取念是正常的。
侵入一个人的大脑去探究别人心里的想法,和剥光她的衣服让她被人围观一样,这是羞耻和不被赞同的。
斯内普教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怀疑自己是魔怔了。
邓布利多校长带着哈利和罗恩走了,他们还有课程。但是赫敏不愿意离开丽丝,她要寸步不离,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丽丝摄神取念。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盯着斯内普教授。
丽丝的魔力完全被抽空甚至超支了,她燃烧了自己的精神力和生命力应付记忆的冲洗。
醒来之后,她忘记了所有她想忘记的事情。甚至因此她对自己当天的情绪都无法感同身受了,因为记忆的缺失导致了情绪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