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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在舒家老宅吃过午饭,夫妻俩收拾东西准备回市里。

突然院子里传来三伯与席默林同岁的小女儿舒清音的哭声。

随着哭声靠近,舒相君坐在屋内抬头见到三伯娘牵着舒萍站在门口。

杨玉芬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她们面前:“小萍这是怎么了。”

三伯娘神色有些难为情:“小萍说她放在枕头下面的压岁钱不见了,早上她起床还在…”

听她这话,舒云荣和舒相君都放下手头的事走过来。

舒萍还在抽泣着。

“你是觉得孩子们会拿了小萍的钱。”

杨玉芬反问她。

舒萍怨怪道:“肯定是那个姓席的拿了的…”

“小萍,没有证据的事,不准乱说。”

舒云荣立即制止她胡乱冤枉默默。

“就是,你是不是把钱乱放了,默默怎么可能会拿你的钱。”

舒相君附和道。

杨玉芬将三伯娘拉到旁边,小声问她:“你们在房间里仔细找过没有。”

“找了,都把床和柜子翻完了,小萍说有三百多块呢。”

三伯娘其实也不愿相信是默林拿的。

只是家里就这几个孩子,小毓和小君都那么大了,从前家里也没出过这类事,小萍自然就怪在了席默林身上。

这时舒相毓牵着默默从外面转路回来,两人还说说笑笑。

等走近了,才知他们一群人站在门口是在谈论丢钱的事。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默默。

她本来很好的心情顿时像被浇下盆冷水:“我没有拿钱,我真的没拿…”

“木头怎么可能会拿小萍的钱,她自己都还有那么多压岁钱没用。”

舒相毓将她揽在身边,为她证言。

“可是我的钱就是不见了。”

舒萍大声喊着。

席默林顿时红了眼眶,她没拿就是没拿,被人无故怀疑和冤枉,就像在凌迟她一样。

“小萍,你钱不见了,也不能乱冤枉人,偷钱可不是小事,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舒相毓冷声严词道。

“你就是偏袒她…”

舒萍哭着跑回了房间,留下几人有些无可奈何。

“你们先等等,我去把三弟找回来问问…”

舒云荣快步跑向附近邻居家。

席默林垂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同样流着眼水,她现在是有口难言,小萍心里认定是她拿的。

等了莫约十多分钟,舒云荣和三伯回来,两人都挂着笑脸。

“实在很抱歉,小萍枕头下面的钱是我早上拿的,我打牌没钱用,就顺道揣进兜里了…”

三伯满脸歉意。

三伯娘打了他一下:“你早说呀,看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去给小萍说声。”

她正欲离开,舒相毓喊住她:“三伯娘,你让小萍过来给木头道个歉,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偷钱,还是在过年期间,凭什么…”

“算了嘛,小萍丢钱都怪我,我给默默道个歉好不好,默默,对不起,这件事不该无缘无故怪你,三伯向你道歉。”

三伯走到席默林面前,弯着腰,向她示意。

“不行,必须小萍道歉,这是关乎人格问题,木头没拿就是没拿,不能这么怀疑她。”

舒相毓坚持要个说法。

席默林靠在她身边,心里的冷意被姐姐的执着所感动,她始终相信她的为人。

三伯娘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很快带着舒萍来到席默林面前。

两个同龄人相对而站,默默要矮她半个头。

舒萍眼眶仍红红的,尽管她不太情愿,但还是向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席默林也接受了她的道歉。

此事也算了结了。

下午舒云荣带着家人返程祁州。

舒萍午睡醒来,无意间发现靠墙的床边有个很小的红尖尖,她立即起来将床使劲挪开点,一个红包随即从床沿夹缝里掉下来。

她捡起红包,发现竟然是自己丢的。

可是为什么爸爸会承认是他拿的…

晚上爷奶和爸妈,还有哥哥在的时候,她把红包拿出来,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三伯叹叹气,将原委告知她。

原来,舒云荣为了息事宁人,故意让他说是自己拿的,就是不想一家人因为几百块闹的不开心。

但是最终还是她冤枉了默林。

于是吃完饭又给舒云荣他们打去电话,舒萍再次向默林道了歉。

晚上睡觉时,舒相毓抱着默默,让她要对自己有信心,没有做过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别人低头,被别人冤枉怀疑。

席默林同样紧紧抱着她,十分欣慰有姐姐在,她就是自己的守护神,她最温暖的港湾。

初八上午,舒相毓因有事提前启程回了海市。

这次分别,席默林的心情并未太糟,尽管还是很舍不得,但她已经学会自我调节,毕竟分离总是避免不了…

直到清明节前一天,舒相毓竟意外从海市赶了回来。

她知道爸爸要带默默回姜堰市祭拜家人,她也想跟着去,便提前多请了一天假。

席默林自然惊喜于姐姐能一起去,舒云荣也没反对。

早上七点过,连同舒相君,四人坐上了前往成都的火车。

和来时背井离乡的心境不同。

如今的席默林已在舒家人的关爱下,茁壮成长的很好,性格也开朗了许多,更因为有他们的陪伴,她心里的伤痛才在慢慢消散。

四人在硬卧的车厢里,不时聊着天,吃着零食,到了饭点,就随意泡桶方便面,还有杨玉芬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酱牛肉可以吃。

到了成都,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天色已暗。

他们没有着急赶回姜堰,准备在成都北站附近住一晚。

舒云荣在旅馆开了两个普通标间,他和相君睡一间,小毓和默默睡一间。

放下行李,他们趁着热闹的夜市,在周围找了家生意不错的火锅店。

祁州饮食均偏清淡,但在四川,几乎无辣不欢。

舒云荣点了微辣的汤底和八九道荤素菜。

席默林早就馋的不行了,幽黑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还未沸腾的火锅汤底,向来温吞的性子让她此时看着格外呆萌。

“不着急,今天让你吃饱吃过瘾。”

舒相毓为他们倒好茶水,看着默默的模样又觉可爱,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

舒相君点了大瓶的可乐,吃火锅不配饮料,哪能受得了四川的麻辣。

在热火朝天的吃完在成都的第一餐火锅后,许是坐了一天的火车,他们都有些累了,便没打算四下转转,而是直接回到旅馆休息。

标间里虽有两张不宽的床,不过临睡时,舒相毓还是和默默挤在一张床上,陌生的地方,两人一起睡,不至于不习惯导致失眠。

第二天,八点过。

他们在北站乘火车继续前往姜堰,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到了姜堰,还需转乘汽车经过承沐县城,再到瓦苠镇。

路上沿经许多蜿蜒曲折的山路,好在他们都不晕车,否则此段路走下来,必然会吐的什么都不剩。

舒相毓看着车外巍峨的群山,她从未这么切身的体会过默默的家乡是在这般幽深的峡谷中。

那场震天撼地的大地震袭来时,渺小的人类又如何能够逃得过。

她凝眸看着正望着车窗外的默默。

近乡情更怯,小小的她离开埋葬着家人的故乡,去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可想而知要拥有多大的勇气和努力,才能适应下来…

席默林侧边的发丝被吹入的风轻轻撩起,她并不觉得冷,只是离家越近,眼睛也变得越酸涩,心里的难受更难言喻。

等他们到达瓦苠镇,已是中午一点过。

四人在行人不多的街上吃了当地的面条,买了香蜡纸钱和专门祭拜家人的鲜花。

又找了两辆摩托车,顶着阴郁的天气和冲击的风力,飞快地驰骋在乡间的泥路上。

这里前两天刚下过雨,路很不好走,好在司机们很有经验,丝毫不惧路况泥泞,只是让他们坐稳扶好。

舒相毓坐在默默身后,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她们会掉下去。

“姐姐,别怕,他们很厉害的,不会把我们甩下去…”

席默林被她抱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穿透风力的声音微弱的传到耳边,舒相毓的双手这才微微松开些。

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席湾村。

舒相君从始至终都皱着眉头,他没想到来趟默默的老家,居然要遭这么多罪。

但他不敢抱怨,怕被老爸收拾。

舒云荣给两位司机付完车钱,又忙拿出烟递给他们,想留他们的联系方式,以便到时候回镇上方便坐车。

两位司机都是当地人,看出他们是趁着清明回来祭拜过世的亲人,十分配合的接过烟,也留了电话号码,随后便骑车离开了。

席默林环顾阔别已久的家乡,眼眶霎时变得湿润泛红。

没发生地震前,她时常都和哥哥疯跑在田边地头。

爸妈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勤恳劳作着,阿公阿婆腿脚不便,多数都留在家里忙活做饭,转眼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他们的音容笑貌早已远去…

往事历历在目,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改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因为地震,这个村活下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房屋那些也垮塌了大半,这两年政府出资规划,仅剩的村民们都搬到集中修建的新村庄。

席湾村从前是个很美的地方,尽管现在也很美。

但因少了依山而活的老百姓,看着无比的荒凉,又因成片茂密的绿荫,显得格外幽静。

舒云荣曾来此参与过救援,在接默默回祁州前,也带她回来过一次,对进去的路熟悉些。

沿途踩过长满野草的小路,他们继续向着山上走去。

路过几处坍塌的房屋后,席默林终于站在了自家的屋前,一处好像被灾难尘封的地方。

“默默,这就是你家吗?”

舒相毓看着屋顶几乎全塌的两层瓦屋,还有挖掘过的痕迹,她无法想象当时她的家人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席默林轻轻嗯了声,神情哀伤的走近几乎面目全非,四周还长满了野草的家。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妈妈喊她的声音:“默默,回家吃饭了…”

“默默,快来看,今天给你买了新衣服…”

“默默,哥哥马上要回来了…”

“默默,爸爸给你买了喜欢吃的香蕉…”

声声难忘的喊声,已然深深刻印进了她的心里,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想起来,想起和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地震所造成的惨烈从未让舒相毓和舒相君如此直观的感受到。

那几乎是顷刻间的,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因此造成了数万人丧命,默默的家人也没能幸免。

舒云荣走到默默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家人。”

他们绕过房屋,又继续往山上去。

当时几乎每家都有人员伤亡,政府为了各自的家人以后方便祭拜,还是分开建墓下葬,除了默默的哥哥,其他亲人都葬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