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禅师得知郑屠三人身份被揭之后,生怕惹了高俅,立即命智和带着禁军,去了菜园。
自是人去楼空,遍寻不着。
陆府。
江河悄悄进入。
陆谦是会享受的人,在后院竟然有一地下酒窖。
郑屠和鲁智深藏于此处,倒是隐蔽得很。
“师父。”
江河进入地窖,轻声呼唤。
“在这。”郑屠两人迎了上去。
“如何,可探得教头何时押解出城?”郑屠第一时间上前问道。
“教头说,今日刺了金印,明日便出城。”
郑屠点头。
“太好了,洒家再也不用窝在这鸟地方受气了。”鲁智深大笑着,随手拿着一坛酒喝了起来。
“师父,兄长,城中有变,恐怕出城没那么容易了。”江河出言。
听到这句话,郑屠心中一紧。
“莫非他们找到了陆谦的尸体了?”郑屠立刻问道。
“这个小的倒是不知,只知道内外城门全部被禁军封锁,过往人车全都严查,还有一支队伍,直奔相国寺而去。”
“什么?全城戒严了?”郑屠有些意外。
“算是。”江河答道。
“哥哥,你不是说,高衙内要强取嫂夫人,此事见不得光,高俅必不会大动干戈,怎会有如此动静?”鲁智深也收起笑脸,神色郑重。
“不对,事情不对。”郑屠沉吟。
片刻后,江河再次出言:“对了,早些时候我去探望教头,发现高俅也到了狱中,看他样子,也是奔着教头去的。”
“嗯?”郑屠心中讶异,随后闭目沉思。
盏茶后,他猛然张开双眼。
“看来,那老僧认出我了。”
“哥哥何意?”鲁智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高俅如此举动,必是发现了我在城中,出动禁军,便是为了搜捕我,取回那张神秘图纸。”
“他去狱中见林冲,想必也是为了探得我的下落。”
听完,鲁智深站起:“哥哥,那该如何是好,莫非真要被那高俅困死城中不成?”
江河脸色也有些焦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郑屠用右手食指,不断敲击着太阳穴。
“严查人车?那什么样的人,禁军才不会查?”郑屠自语。
江河在一旁答道:“那些寻常百姓,往来商贾,肯定都会严查,之前东京城有过一次戒严,连棺材里面的尸体都不会放过。”
“如果是公门中人呢?”郑屠再问。
江河与鲁智深对视一眼,随后眼睛一亮:“兄长想假扮公门中人离开?”
郑屠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可知押解教头出城的有几人?”
“孙孔目向我透露,押解的有两人,董超和薛霸。”
“这两人和禁军熟吗?”
“他们是开封府的官差,平日里与禁军鲜少往来,应是不熟。”
“那你可见过董超薛霸?”郑屠再问。
江河说道:“兄长,却是巧了,这两人都抓过我,自然见过。”
“身形如何?”
江河皱眉沉思:“一人肥胖,一人高壮,倒是与兄长和师父身形相仿。”
闻言,郑屠心中大喜,缓缓站起道:“看来,此计可行。”
鲁智深也明白了郑屠的用意,他摸了一下头,道:“哥哥,若要扮成他们俩,俺这脑袋,可是轻易会被认出的。”
牵起嘴角一笑,郑屠道:“这个好办,江河,你替我去买点东西,而后...”
他交代了具体事宜后,又道:“我俩的性命,全在你了。”
“兄长,大师父,你们放心,江河出身低贱,承蒙你们看得起,我才觉得活着像是个人,无论如何,绝不辱命。”江河站起,朝两人重重一抱拳。
郑屠心中也颇为激荡,抓住他的手:“莫要妄自菲薄,你可比那些虚伪的坐堂之人,高义得多。”
听到这句话,江河眼眶没来由一热,随后鞠了个躬。
“兄长,大师父,保重!”
待他离去后,鲁智深方才问道:“哥哥,为何要让教头回到林府,咱们现在可是在陆家?”
“禁军搜完相国寺无果,会怎么做?”
鲁智深寻思半晌,方才脱口答道:“去搜林府!”
“不错,既然那老僧认出我,高俅也必然知道我和林冲有瓜葛,下一步一定是去搜索林府。”
“俺还是不懂。”鲁智深挠头。
“他们搜完林府,找不到我们,短时间之内会把注意力转向别处,不会再回到林府了,因此在他们离开之后,咱们回到那里,才能保证安全,守株待兔,静等明日。”
解释完,郑屠开始寻思对策。
现在全城戒严,如何从陆家离开,再到林府,是个问题。
林府在西大街,而陆家在东大街,两地相距三里左右,中间还隔着一座州桥。
州桥?
有了!郑屠心中一动。
约莫日落时分,江河再次来到。
他带来了郑屠所需要的东西,而后言道:“禁军一个时辰前已经搜完林府,目前正在西大街挨家挨户搜查。”
一个时辰?
也差不多了!
郑屠立即朝江河道:“我需要一条船。”
“没问题。”
陆谦府邸就在汴河的对面,一刻钟后,江河一身艄公打扮,再次到来。
“兄长,已办妥。”
郑屠早已换上了江河买来的衣物,一身华服,看上去俨然一个富商。
而鲁智深,头戴毡帽,遮住了光秃的脑袋,去了袈裟,一身仆从打扮。
“贤弟,这禅杖你暂时带不得了。”
鲁智深自然明白,当下搬开一排酒坛子,将禅杖藏在其后,腰间藏了高俅那把宝刀,三人出了陆家。
汴河在对面,三人趁着日落时的人潮,快步走向了河岸。
二话不说,江河戴上斗笠,将船划起。
岸上的人看去,浑然一个富商带着一个家仆,夜游汴河。
郑屠放眼瞧去,一队禁军正都从西大街,奔着州桥而来。
“快,加快速度。”郑屠手心攥紧,不由全是汗。
虽然夜游汴河时人有之,但值此日落时分,百姓皆在用膳,汴河上几乎见不到船和人。
他们这艘船,太过显眼了。
他们必须得在禁军越过州桥前,抵达桥洞。
江河使出浑身力气,奋力划着。
眼看着禁军即将到达州桥,而船离桥洞,至少还有五十丈距离。
郑屠也管不得是否会露出破绽,立刻朝鲁智深道:“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