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毕恭毕敬,深知他家主母即将有大动作。“大娘子,府中所有的仆妇、丫鬟、小厮与护院,都已经到齐了。”他恭敬地禀报。
“好——”程锦绣从容不迫地坐在太师椅上,轻轻啜了一口茶。
她悠然地坐在廊下的阴凉之处,而众人则暴晒在烈日之下。程锦绣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自己简直成了现世的“周扒皮”。然而,自她进入这侯府,成为大娘子以来,虽时日尚短,却已耳闻了不少风言风语。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况且即便是性情再好的人,恐怕也难以忍受这些恶言恶语。 底下的仆妇、丫鬟、护院以及小厮们,在炎炎烈日下汗流浃背,却仍在窃窃私语。
“这位大娘子的个子虽小,但脾气可真是不小,竟然让我们在这里干等这么久。”
“可不是嘛,咱们侯爷是何等尊贵之人,怎么会娶到如此粗俗不堪的女子?”
“对啊对啊,自从她进了府,咱们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方管家、阿烟以及府中其他几位掌事,听着下人们的议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人们竟敢当面议论当家主母,这无疑是他们的失职。
“啪——”程锦绣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声音清脆响亮。
“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在背后嘀咕我的坏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现在在我面前,你们尚且敢如此放肆,背后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更难听的话呢。不要因为我出身农家,就以为我好欺负。这世间之人,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天子享天下之福,亦担天下之责;百姓遵纪守法,方能安居乐业。你们若是觉得我粗鄙低贱,那便是看不起你们自己。我倒要问问,你们中有几人不是农家出身?”
众人垂下头不再言语,但仍然对程锦绣的话十分不屑。
程锦绣轻哼一声,“哼——近来你们背后蛐蛐我的话我都知道,八月初三,崔掌事同护院小李说‘咱们大娘子,也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竟能嫁给落难的侯爷,还得了太后娘娘的封。’”
崔掌事和小李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上,还想狡辩:“大娘子,并非……”
“住口——”程锦绣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们的话,“同八月初三晚,一等丫头寻香同一等丫头月萍说‘若是大娘子突然暴毙就好了,这样咱们就有机会与侯爷……’啧啧啧,此等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程锦绣的眼神愈发凌厉,她缓缓站起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她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威严。
“我本以为,进了这侯府,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度岁久日长。没想到,我的一片苦心,竟被你们视作软弱可欺。今日若不整治这股歪风邪气,日后还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府邸?”程锦绣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敲打着众人的心弦。
她环视四周,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颤抖着,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程锦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程锦绣,虽出身寒微,但自嫁给侯爷以来,勤俭持家,未曾有过半点懈怠。侯爷虽先前遭逢变故,但仍是皇室血脉,尊贵不减。你们身为下人,不思如何协助主子重振家业,反而日日造谣生事,离心离德,此等行为,与家贼何异?”
说到这里,程锦绣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从今日起,府中规矩需得重新立下。凡再有背后议论主子、心怀不轨者,一律严惩不贷。崔掌事、小李,不要以为我会念在你们是初犯,就姑息养奸。还有寻香和月萍,以及这本子上的所有人,你们心思如此恶毒,实在留你们不得。凡是这上面有记录者,即刻逐出府去,永不再用。”
“夫人,饶命啊,我等知错了——”一时之间,哩哩啦啦地跪了一院子的人,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程锦绣冷眼看着这一院子的求饶之声,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她深知,今日若不狠下决心,日后这侯府只怕会更加乌烟瘴气,难以管理。她才不会给那些出言中伤她的小人机会呢,人性就是这样。若是此次她就此算了,他们不但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方管家,”她沉声唤道,“你即刻去准备文书,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在案,然后按我说的去办。他们走的时候,派人盯紧了,莫要拿了咱们侯府的物件。另外,损坏了什么东西,都要照原价赔偿。还有,再次召集府中所有剩余下人,明日一早,我要在院中重新宣读府规,让每个人都清楚,在这侯府之中,什么是可为,什么是不可为。”
方管家闻言,连忙应声,心中虽对程锦绣的雷霆手段感到惊讶,但也明白这是为了侯府好。他深知,若不如此,这侯府迟早会乱成一锅粥。于是,他连忙转身去准备相关事宜。
程锦绣又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冷冽如寒风:“你们今日被逐出府,是你们的造化。若日后仍不改恶习,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端。记住,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谨言慎行,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眼里本就揉不下沙子,你们倒好,想在我的眼里揉大石头……”
“毒妇——你赶我出府,就是断了我一家老小的活路——”原本跪倒在地上的一个护院突然站起身来,他抽出袖口中防身的匕首,就向着程锦绣刺来。
“夫人,小心——”顺颂时祺、秋绥冬禧等八人此时对程锦绣已经到了忠心不二的程度。他们见状,纷纷挺身而出,护在程锦绣身前。
阿顺身为大师兄,功夫本就了得。他一个飞腿就将那持刀的护院踹倒在地,匕首也随之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一旁。其他几人也迅速行动起来,有的上前制住那护院,有的则警惕地环顾四周,以防还有人蠢蠢欲动。
程锦绣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冷冷地看着被制服的护院,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哼,送官送官,牢底坐穿。”
“是,夫人!”阿顺、阿颂身为大师兄和二师兄,对于此等任务自然是义不容辞。他们立即按照程锦绣的吩咐押解着护院往官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