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如今的朱由榔已非顾诚《南明史》里那般孱弱。

在《南明史》的记载中,朱由榔的军队损耗殆尽,局势岌岌可危,犹如残烛在风雨中飘摇,只能坐以待毙。

彼时,哪怕孙可望妄图称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朱由榔怕也唯有应允,毕竟大西军主动来投,明朝也只能借此力抗清。

然而当下,朱由榔已近乎恢复东南半壁江山。

兵力充足,广袤的地盘尽在掌控,钱财虽说暂时不算充裕,可只要局势平稳,获取巨额财富不过是迟早之事。

况且,朱由榔对孙可望的心思了然于心,自然不会全盘接受他的条件。孙可望索要秦王之位,此刻看来倒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切商议妥当,杨畏知休息两日后,便踏上返回贵州之路。

孙可望的中军大帐就在贵州,他的大军主力也就在贵州。

其用心着实险恶。

因为这样,朝廷答应了孙可望的条件,孙可望就可以率军向北,可直入四川;反之,和朝廷谈不好,向东,能威逼湖南;往东南,更可觊觎两广。

隐隐中,孙可望将自己看作了明清之间的第三股力量,战略主动权,稳稳握于其手。

送杨畏知离去之人乃是堵胤锡。

临别之际,堵胤锡神色凝重,对杨畏知低声道:“介甫,陛下有口谕。”

杨畏知赶忙躬身:“微臣接旨。”

堵胤锡缓缓而言:“爱卿回至贵州,面见孙可望时,定要将自身安危置于首位,万不可与他争一时高下,逞口舌之强。若为保安全,即便屈身事贼亦无不可。陛下深知此去艰难,对你的安危极为挂怀,只要你与家人能平安归来,便是不负圣恩。”

杨畏知听闻此言,仿若遭雷击一般,呆立半晌,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他双手抱拳,声音略带哽咽:“微臣定不辜负圣恩。”

堵胤锡微微点头,又道:“陛下对你的忠心早有预料,才会这般特意叮嘱。你此去责任重大,然在陛下心中,你与家人的平安才是重中之重。无论事情成败,只要你等平安回到应天,陛下便安心了。”

杨畏知心中满是感动,这份关怀犹如冬日暖阳,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他暗暗发誓,定要竭尽所能,不负朱由榔的这份深情厚谊,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亦要拼尽全力,完全招抚西军之时。

随即,杨畏知冲着皇宫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跪下,拜了三拜。

********

送走了杨畏知,那么现在摆在朱由榔面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歼灭聚宝山上的阿济格,强弩之末的几个建虏,已经不用他去操心了。

因为所有的明军,无论兵将都已经将目光锁定了阿济格和他麾下每一个人的脑袋。

那不是脑袋。

那是升官发财,青史留名的砝码。

对于朱由榔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将大明黄埔军政学堂建立起来。

所以,就在聚宝山方向杀声震天,应天城中都隐约可闻,甚至有些胆大的百姓都跑上城墙去看“现场”的时候,朱由榔正和王夫之在书房之中商议着建设学堂之事。

王夫之刚满三十,面容清俊,眉眼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颌下蓄着短须,更显几分文人的持重。一袭月白色长衫随风而动,身姿挺拔,虽为读书人,却有着不凡的气度。就在前年,他曾于衡山毅然举兵起义,奋勇阻击清军南下。然终因寡不敌众而战败,随后退至肇庆,任职于明朝桂王政府行人司行人。

彼时的桂王,便是朱由榔称帝前的爵位。

后来,他见朱由榔昏庸,朝堂之上派系斗争激烈如火,政治腐败不堪,满心失望之下,选择了隐居。但如今,他亲眼目睹明军(顺军)的骁勇善战,又深切感受到朱由榔的英明神武,不禁暗自懊恼自己从前有眼无珠,未能识得 “真龙天子”。

朱由榔率先开口,语气诚恳:“而农先生,朕虽身为皇帝,却深知自己读书有限。但朕亦明白,欲使天下由乱入治,武力固然不可或缺,可仅靠武力决然不行。故而朕决意建立这所学堂,不知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王夫之微微拱手,谦逊地回应道:“陛下,建设学堂,首要之事在于建造学舍。学舍乃学子们研习学问之地,需精心规划。再者,便是聘请先生,此环节绝不可有丝毫马虎。定要延请名师,且务必是严师,方能教导出优秀人才。草民此前也曾尝试做事,虽未成功,却也深刻体会到其中艰难。而这其中最为关键者,便是资金。若无钱财,可谓寸步难行。”

朱由榔若有所思,继而问道:“先生以为需多少资金?”

王夫之略作思索,面上带着一丝尴尬之色,缓缓说道:“说出来实有辱斯文。建造学舍、购置书本与教具,若招录一百名学子,这百名学子一年的伙食费,再加上先生们的束修,第一年少说也需一万两银子。”

朱由榔听闻,不禁陷入沉思,眉头微微皱起。

王夫之见状,忙改口道:“八千两或许也可勉强支撑……”

朱由榔却摆了摆手,朗声道:“这样吧,朕虽并非富甲天下,但学堂之事关乎重大。朕先拿出二十万银子交付先生,先生以为如何?”

王夫之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巴微微打着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疑惑:“陛下说多少?二十万两银子?”

“正是二十万两,先生先拿去使用,若有不足,随时向朕支取。朕许你可随时单独面见朕。”朱由榔神色坚定而又温和。

王夫之闻此,眼眶瞬间泛红。

朱由榔又接着说道:“先生,并非朕小气。学舍由朝廷出资兴建,先生们的束修自当由朝廷支付,学子们的伙食更是重中之重,他们年纪尚小,正处于长身体之时,定要吃得好。不过,朕有一个小小请求,不知先生能否应允?”

“陛下请讲,臣必当尽心竭力。”王夫之赶忙恭敬回道。

“朕希望学子们能够自己种粮种菜,还要饲养牲畜。要是连五谷都不分,不知民间疾苦,仅仅是埋头苦读几本书,怎么能肩负得起驱逐建虏中兴大明得重任?说句不怕先生怪罪的话,我大明有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何止一二十万之数,可是当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谁又挡住李自成、张献忠和建虏了呢?所以,我们这所学校,要培育出来是匡扶天下的大才,而不是指挥舞文弄墨的蠢货。”朱由榔目光灼灼,言辞恳切。

王夫之深受触动,站起身来,冲着朱由榔恭恭敬敬地深深鞠躬,语气坚定:“一切谨遵陛下旨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