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值守秦兵见到前面骑马的人是李信,早就拱手将道路让开,那拿着剑截人的女娃是秦国大将司马昌之女,司马捷,其母亲是曾被俘虏的月氏族公主,她从小喜欢骑射,前不久来邯郸探望父亲,已经在营中住了些时日,每日跟士卒们一起训练。
曾经那月氏族公主被俘虏后,不甘心嫁给秦国人,生下女儿不久,趁司马昌不在府上之际,逃出秦国,如今不知去向。
司马昌没再娶过别的女人,且只有司马捷这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孩,但从小顽皮好动,因此司马昌时不时就带她行军打仗,小小年纪,骑马射箭却不输成年男儿,深得其父亲的喜爱。
且她又遗传了父母亲的豪爽,喜欢跟人打赌,昨夜下雪,她兴奋地一晚上没怎么睡,今天是一岁之首,她又特别喜欢这早晨的雪景,萌发奇想,刚才就偷偷跟旁边的侍卫信誓旦旦地说道:“这雪这么厚,敢出门的定是勇武之人,今早起,我看见的第一个坐马车的人,我长大后就要嫁给他!”
侍卫觉得好玩,便答应让她拦截马车,看看里面坐着的人到底是谁,因此,她才将李信等人拦了下来。
她经常在营中走动,倒是认得李信,扬声问道:“将军,那坐马车上的人是谁?快让他下来!”
嬴子夕刚睡醒,正在车中发呆,听见外面有说话声音,便掀开车帘看了看,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娃,有些好奇地问:“有何事?”
晨光熹微,斜射过来的日光,照在嬴子夕本就白皙的脸上,连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楚,更显得他眉清目秀,那司马捷满怀期待,抬眼就见一张看起来精致聪慧的脸蛋,从车窗上伸了出来,一时间有些走神,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捷,这是秦王九公子!快让道吧。”侍卫在旁边拉着司马捷,小声说道。
“九,九公子?”司马捷瞪大了眼睛,刚刚她还觉得自己赌对了,可一听是九公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你是说别人口中那个傻子?一吃饭还流口水那个?”
司马捷偶尔跟随父亲进宫,倒是常听旁人说,秦王有一位公子,排行老九,小时候脑袋烧坏了,成了弱智,她吓得赶紧往后退了退说:“你为何大早起会出现在这里?打扰我的好事!”
如果是别的公子也就算了,偏偏是九公子,司马捷才不想长大后,嫁给个傻子,因此嫌弃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嬴子夕,下了结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秦冲打着哈欠也醒了过来,探出头来,嘟囔着问:“怎么不走了?”
司马捷突然看见探出头的秦冲,眼睛立马冒出了星星,但又有些纠结,此人虽然长得也精致可爱,但不是自己第一个看见的人啊,只得叹息一声说:“你为何不早些出来?”
“我早些出去干嘛?还没睡醒。”秦冲不明所以,睡眼惺忪。
嬴子夕着急回去给熊心送解药,没空跟她闲聊,见那女娃还挡着道,冲她挥手说:“过来!”
司马捷不知道他要叫自己干嘛,又有些好奇,便迈着小步走了过来,斜着眼睛问:“何事?”
嬴子夕伸出手,弯起中指,对准她脑门,重重给了两个大爆栗说道:“让路!”
乐无敌接到命令,赶马往前,那司马捷被弹得有些疼,捂着脑门怒道:“小傻子,你给我站住!”
“小姐,快别说九公子是傻子,如果不是他开滑翔机扔炮弹,燕国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灭亡,别看他小,你父亲都要敬他三分,你更不能无礼。”旁边的侍卫将司马捷拉到一旁,赶忙小声说道。
“炮弹是什么?滑翔机又是什么?”司马捷好奇地睁大眼睛,怎么这些东西,她听都没听过,怀疑地问道,“他有那么厉害?”
“正是,昨晚你吃的烤红薯,就是九公子找到的,他可是秦国的神童,我听说秦王如今可看重他了,听他中毒,为了给他找解药,没任何预警,没有宣战,在新年前两天就下令攻打了燕国,而且一举得胜。”侍卫开心地笑着,“如今可以好好歇息一段时日了,也能轮番回家过年。”
司马捷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摇头说:“等我父亲回来,我再好好问问他吧。”
乐无敌赶着马,很快进了邯郸城,看见城内热闹的景象,终于松了口气:“我们可算是活着回来了。”
“当然!”嬴子夕望着车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真的希望以后再无战争,突然想到乐无敌斩杀了秦舞阳,为他报了仇,功劳不小,便笑着说道,“不愧是乐乘大将的儿子,虎父无犬子。”
“公子说笑了,我和父亲差得远了。”乐无敌见受了表扬,倒是收敛了些平日的油嘴滑舌,谦虚地问:“如今燕国灭了,公子可是要回秦国了?”
“出来这么久,玩够了,可得回去了。”秦冲冷地哈了哈手说道。
嬴子夕正要说话,忽见对面宋知一脸茫然的模样,忍不住问他:“你可愿跟我们回秦国?”
“天大地大,不知去向哪里,但肯定不会去秦国。”宋知叹了口气,又摇头。
车穿过巷道,嬴子夕扭头,见已经到了熊心临时住的院子,没再有心情理会宋知,赶忙跳下马车,熊心中毒颇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公子,他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我让疾医来过多次,但疾医都没有办法。”照顾熊心的那名小侍卫,正端着药从后厨回来,见到嬴子夕几人,就如见到了救星,忙不迭地说道。
“无事,我已经要到解药了。”嬴子夕从袖子里拿出小瓶子晃了晃,快步走近了里面的房间。
“啊!真是太好了。”小侍卫欣喜万分,跟了进去,说道:“还好来的及时,公子再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这几日晚上都不敢睡觉。”
嬴子夕把药瓶的塞子拔出,见小侍卫已经将熊心扶着坐了起来,便亲自一点点地给他将药灌进了嘴里,只是熊心无法吞咽,药液大部分都从嘴角又流了出来。
“让他把嘴长大,直接灌进嗓子,这样怎么能喝得进去。”跟着进来的宋知突然开口说道,燕地人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小口焖的,他还真有些看不习惯。
而且他知道燕地有一种毒药,好似叫曼陀罗,中了毒就会慢慢成为植物人,但只要及时喝下解药,会很快好起来的,但不知道熊心中的是哪种毒药。
“对,得让他快点喝下去。”秦冲掰着熊心的嘴,“好了,快倒吧。”
嬴子夕着急,赶紧将瓶子里的药给他灌进了嗓子,等倒了一多半,又手忙脚乱地顺着他的脖子,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药,都被他给吐出去。
好在,可能在无意识中,熊心有些感觉,将那药一点点地咽了下去,嬴子夕又将一杯温水,放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些。
等喂完药,几人扶着熊心躺好,都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只是熊心一直没有动静,嬴子夕刚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药不会还是假的吧。”